深夜,在御书房中的蔺巽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永徽帝连夜召见蔺巽进宫,依旧是为了南疆的事情!
按照计划,南疆使团本该是在半个月前就能到达京都的,不过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临近京都,使团却是变故频发。
先是南疆使团遇刺,在驿站接待使团的官员才知道此番出使大胤的竟是王室最为受宠的鸠摩王子。
如此一来,接待使团之前的安安排礼部这边就要重新调整,恰好听说那位公主在此番遇刺中受了惊吓,便暂时在驿馆中养伤。
显然是有人故意拖延了他们进京的时间,那人正是蔺巽!
南疆使团进京前夕,潜伏在京都多年的天玄教频频有动作,说是巧合恐怕傻子都不信。
虽然表面上,天玄教和南疆王室早已分割决裂,但昔年南疆前任祭司是个非常有野心的人,结交了不少王室中人。再加上从前天玄教和王室之间的渊源,二者之间绝对不可能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干净!
在南疆使团议和之前,蔺巽已经打算等他们进京都一网打尽。
但……
萧钰却连夜找到了蔺巽。
他说,南疆那些人,是冲着萧雪棠来的,让蔺巽务必拖延住南疆使团进京都的时间。
蔺巽与萧钰打过一些交道,知道萧钰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性格,便在其中做了些手脚……
“如今京都各处戒严,天玄教和阉党余孽都已经清扫干净,此番迎南疆使团进城正好。”
听到蔺巽这般说,永徽帝这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这些时日京都本是多事之秋,永徽帝还真的担心这个时候迎南疆使团出城会出什么差错呢,有了蔺巽这般保证,永徽帝才放了心。
“此番南疆来大胤议和,意义非同小可,圣上明日打算派哪位皇子出城迎接?”
蔺巽不问还好,一问永徽帝面上神色莫名有些微妙,迟疑片刻才道:“太子这些时日还在禁闭自省,少舒这段时间差事办的不错,所以朕……”
蔺巽自然道:“三皇子学识渊博,上次各国来使便是由他接待,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永徽帝松了口气。
之前蔺少舒和萧雪棠退婚的事情,他还担心蔺巽对蔺少舒有什么意见呢,现在见蔺巽一副淡然的样子,永徽帝觉得到底是他狭隘了。
蔺巽见永徽帝又是一副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又到了嘴边咽了回去。
此时天色已晚,且蔺巽离开侯府的时候见萧雪棠脸色不大好,心中有些记挂,他没时间陪永徽帝在这里继续耗下去,索性单刀直入问:“圣上还有事情吩咐,是……与永安侯有关吗?”
提到永安侯,永徽帝心口一跳,下意识脱口而出道:“朕在想天极王……”
蔺巽……
永徽帝说出来了,倒是没再像之前那般纠结了,便说出了自己的顾虑,道:“朕记得当年天极王与南疆交恶,而你与南疆打了这些年战……此番朕决定,与南疆议和修好,你心中会不会怪朕。”
此刻,御书房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蔺巽没有戴面具——
这些年除非独处的时候,如若不然他很少摘下自己的面具,但这段时间永徽帝惊觉虽然在外人面前蔺巽还是习惯戴面具,但私底下摘下面具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是因为萧雪棠吗?
可纵使蔺巽没戴面具,永徽帝却无法看清他眼底的神色,只见他澹然一笑道:“圣上多虑了,连年征战,杀伐不断,对于国家与百姓都不是好事。若是此番南疆议和,能止干戈,微臣自然求之不得。”
前提是,南疆是真心议和,别无二心!
“至于我的父王……”
蔺巽的语气顿了顿……
他对于自己父王的记忆只是在别人的形容之中
再加上当年天极王府的灭门之难,起因又是蔺巽的降生……所以很少有人在蔺巽面前提及他。
年幼时是老王妃不许,等蔺巽成人之后,旁人不敢提。
“想必父王比起对自己个人私怨,想必更希望海清河晏,江山安宁。”
闻言永徽帝眼底闪过一丝唏嘘,道:“是啊,当年宗室子弟中,小王叔性子最是嫉恶如仇,牵挂百姓的……”
永徽帝这一生最敬佩两个人,一个是他的皇兄怀闵帝,另一个就是他的小王叔天极王。
天极王比他们兄弟二人大不了几岁,但天纵奇才,又性格肆意,是整个京都宗室子弟的楷模。
年少时,天极王是天之骄子,但性格却是非常热情,曾教过永徽帝他们宗室子弟骑马射箭……
蔺巽提及天极王的时候,语气依旧淡淡,没什么太大的波澜,。
这让徽宗不禁感慨,蔺巽的长相像他的父王,但性格清冷,却是不大像……
就在此时,蔺巽道:“圣上,若无吩咐,微臣先告退了。”
说着轻咳了几声。
永徽帝这才想起来,道:“是朕只顾着说话,忘记你在病中了,你先回去吧。”
说到这里,永徽帝似乎想到什么一般,对蔺巽道:“对了,还有一事……”
徽宗想起今日早晨送来的折子,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