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府的戏还没散场,宾客皆在……
倒不是他们不想离开,而是就在一个时辰之前,王府的人带兵把守住了永安侯府。
目的,是为了捉拿朝廷钦犯。
众所周知,最近摄政王正在满城的抓捕宦官余孽,那么在这个时候所谓的钦犯,那定是与宦党有关,是蔺巽不知要对哪个倒霉世家下手。
萧颐的脸色不大好看……
他就知道,蔺巽每次出现就没好事!
这戏班子里的人虽有不安,但想着毕竟那是他们大胤的国事,与他们不相干。人既然已经被弄出去了,任务已经完成,他们犯不着招惹上蔺巽这个疯子。
众人各怀心思,唱戏的听戏的都心不在焉的,在这丝竹喧嚣中,竟是听出了些风雨欲来的感觉。
最先坐不住的是在一众贵妇人之间,八面玲珑戏班班主。
她看起来四十岁左右,姿容平平,但一双眼睛却生的极美,顾盼生辉,为那清秀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光彩。
可此刻她隐约有些不安,借着更衣的借口离席,一时众人的视线都在那些世家身上,再加上有柳姨娘和叶锦二人打掩护,并无人注意到。
这戏班班主似是对侯府的地形非常的熟悉,身形灵巧的避开了侍卫的视线,直接到了侯府后门。
后门的墙很矮,她环顾四周,无人注意,竟是纵身一跃像是灵巧的鸟儿,翻飞出去……
就在此时,忽然出现一道黑影,直接将她踹了下来!
班主神色大惊,吐出一口鲜血,下一刻只见护卫将她团团围住。
护卫散开,她瞳孔一缩……
为首的,正是永安侯世子萧钰!
“王爷下旨整个侯府的人只许进不许出,班主难道没听见吗?”
此时落在萧钰的手中,她心知不好,一时间心中飞速转过许多念头。
只是她刚想动,便就有一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一时之间她也不敢轻举妄动,盯着萧钰一脸愤慨道:“我们戏班子不过是讨口饭吃,不曾作奸犯科,你们这些权贵为何连条生路都不给我们,如此仗势欺人!”
“呵,好一个倒打一耙。”
若是从前性子耿直的萧钰肯定会被这女人冠冕堂皇的一番话给动摇,毕竟对方是弱者嘛。
但萧钰毕竟历经两世整个人也成熟多了,那一套谁弱谁有理的道德绑架,对她根本就行不通。
“你们行雪楼若是清清白白,方才你跑什么?而且,本世子走南闯北这些年,从未见过一个普通的戏班子竟有这么好的身手,你究竟是谁……”
此时一个护卫道:“世子,这个女人脸上的肤色和脖子不一样,她易容了。”
萧钰神色一动,伸手就要揭开她的人皮面具……
“住手!”
只见这电光石火之间,萧颐带着人匆匆的赶了过来,瞧见萧钰的人打伤了这戏班班主,眼底闪过一丝心疼,随即沉着脸呵斥道:“孽子,你这是做什么?”
萧钰面无表情的回道:“带人抓宵小。”
萧颐再度看着被萧钰的侍卫包围的女人,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命令:“放了她。”
萧钰冷哂一声,道:“父亲,这个女人很可疑,我要交给王爷。”
萧颐态度强硬:“她不是摄政王要找的人,放了她,摄政王那里我自然有交代。”
见萧钰没有动弹,萧颐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更加冷淡,带着威压道:“萧钰,你现在公然违抗我的命令,是要与你的父亲作对吗?”
萧钰本能的弯腰请罪道:“儿子不敢。”
萧颐冷笑:“你别忘记了,你只不过是区区侯府的世子,这永安侯府还轮不到你的做主。”
‘你不过是区区侯府世子’,刹那间,此时光景似与十多年前重叠。
但是当年,他是站在萧钰的位置……
而现在,他俯首瞧着眼前矮他一截的儿子,生出一种命运更迭、大权在握的微妙快意。
一时间萧钰和萧颐父子二人僵持住,连带着双方的人马也是剑拔弩张,谁也不让谁……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一道声音道:“她不是摄政王要找的人?那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萧颐眼皮子一跳,萧钰眼中一喜,道:“母亲,您来了……”
只见竟是谢氏和苏姑姑带着人手浩浩荡荡而来,她扶起了萧钰,冷眼看着萧颐道:“侯爷现在越发风流了,怎么,连戏班子这样下九流,已然人老黄花的女人,也都要怜香惜玉吗?”
一番话落下,顿时萧颐和地上的戏班班主脸色都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萧颐怒斥道:“谢思婉,你现在说话粗鄙的如同那市井泼妇,你看看你如今哪里还有半分当家主母的风采。谢家,怎么会养出你这样一个不堪的妇人,早知当年我就不该娶你……”
纵使谢氏心态已经变得强硬许多,但萧颐这个与她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人,这些刻薄的话像是淬了毒的箭直接戳向她的软肋。
不知是气还是恨,一时谢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若非是苏姑姑和萧钰二人扶着恐怕要直接晕倒了。
“呵,侯爷如今可真是人老健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