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河登机前,心里还有一点期盼,有种想早点回到家的冲动。
这个念头,比任何以往都强烈。
想看到小保姆辅导佳俊做作业的画面,想听她跟佳俊胡说八道;想听听周琴机关枪似的叨叨声;想看到李腾飞被小保姆欺负到无力招架的囧样……
这一切的美好想象,在飞机落地,回复了刘晓敏的未接来电后,瞬间被击得粉碎。
沈星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先是听到自己儿子打架的消息,接着是小保姆冲到学校再次把人家母子给揍了的消息。
他甚至想问刘晓敏,是不是跟他开玩笑。
话到嘴边,硬生生忍住,有什么不可能?
那是个安分守己的?
“说说吧,怎么回事?”沈星河屈指敲着桌子。
柳芽抬头飞快地看了沈星河一眼,看他眼睛只盯着自己的手指看,猜不到他到底知道多少。
佳俊只低着头,没打算说话。
柳芽声音低的不能再低:
“老板,您指的是?”
沈星河轻笑一声:
“我不在的这几天,到底有多少事。可以都说出来听听。”
“哦,那好,”柳芽清了清嗓子,“周六的时候,何小蕊来家里做客,那小姑娘看着温温柔柔、漂漂亮亮的,别提有多招人稀罕,可是,实际上,这小姑娘可不——”
“停——”沈星河显然没耐心听她胡诌八扯,直接打断:
“还是说说今天学校的事吧?从头到尾,一个字不落。”
佳俊抬头看了柳芽一眼,心想,这下完了。
柳芽别别扭扭,声音支支吾吾:
“就那,一条小虫子,它就是条害虫,欺负人……”
“虫子?”沈星河皱眉,“哪来的虫子?关虫子什么事?你说人的事。”
佳俊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别说他爹,就连他都不跟不上她跳脱的思维。
柳芽叹气,今天这关难过。
转头问佳俊:
“那小屁孩叫什么小龙?”
佳俊:“信小龙。”
“哦,对,叫信小龙。事情是这样的,信小龙欺负佳俊,佳俊还回去,然后刘老师打电话给我,说联系不上你,然后我就去了。去了之后,我发现那个信小龙死不悔改,然后我就出手教训了他一下,后来他妈妈就来了,我们争执了几句,然后切磋了一下。”
沈星河挑眉:
“就这?”
柳芽点点头:
“嗯,就是这样的。”
沈星河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柳芽和佳俊同时吓了一跳。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以为我不知道是吧,明明是佳俊先动手打人,刘老师让你去学校处理,结果你去了之后,接着在办公室当着老师的面,把人家孩子打了一顿,之后他妈妈去了,你又跟人家妈妈打到一起。”
沈星河说这话的时候,气得心肝肺都疼。
“成何体统?像话吗?你是愣头青还是黑社会?一言不合就开打,你书读到猪脑子里去了,这幸亏是对方的妈妈去了,要是人家的爸爸去了,你是不是找打?”
“还有你,”沈星河指着佳俊,“为什么跟同学打架?为什么出手打人?我之前没有教过你,有问题要正面解决,自己解决不了,求助老师和家长。”
柳芽举了一下手:
“老板,我可以作证,这事真不怪佳俊,是那个臭小鬼欺人太甚,我觉得佳俊打的太轻了,就应该暴打他一顿,让他好好长长记性,以后好好——”
“你闭嘴!”
沈星河气得胸口发闷,差点没背过气。
他不在的时候,难道她就给佳俊灌输这样的理念?!!
“说。”沈星河对着佳俊。
佳俊耷拉着脑袋,小声地说道:
“爸爸,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虽然是信小龙先挑衅我的,但是我没忍住先打他,说明我意志不够坚定,自我情绪控制差,古往今来,但凡想要做出点成就的人,必须先磨炼自己的意志,不能被别人言行所控制,我以后一定注意。”
柳芽惊讶地看着佳俊,这小子几句话,把她比到到了泥土里。
两厢对比,反差有些大。
又听佳俊继续说道:
“这件事跟柳阿姨无关,事情是因我而起,我愿意承担责任,也愿意向信小龙主动承认错误,您要打要罚都可以,您还是让柳阿姨出去吧。”
柳芽:好端端的,惹我干嘛。
瞬间眼眶湿润,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自从遇见佳俊之后,她内心最柔软的那根弦总是轻易被拨动,变得异常敏感而脆弱。
不想被沈星河看见,她向后转了身子,快速地抹掉眼泪,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佳俊,你有什么错,我觉得我也没错,咱这就是伸张正义。”
沈星河气笑了,他指着佳俊:
“你先出去。”
既然佳俊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用再多言。
倒是眼前这位,一副不知悔改、胡搅蛮缠的样子,还得费点口舌。
佳俊出门前,给了柳芽一个同情的眼神,还示意她主动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