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静得有点诡异。
因为宋衍之的脸上也出现了异样的表情,好像林浅说的话他真的有那么几分印象。于是,在主治医生将林浅劝回床边,一边安抚她的情绪,一边劝道她冷静的时候,刚拉开病房门进入走廊的宋衍之却不冷静了。
2017年学校的蒙面舞会。
兔子面具。
我让你撮合过我和傅聿川的,你还记得吗?
前两点他忘记了,可是第三点他还真记得。不仅记得,2022年傅聿川和林浅刚结婚那会儿,他就因为记得这句话而点了一下傅聿川,让他别光顾着出差工作,也得挂念一下新婚不久的妻子。甚至在2024年傅聿川结束忙碌的出差行程,回京城定居后,多次明里暗里地撮合两人。
宋衍之凌乱了。
脑子里好像充斥着一团稀乱的毛线,打了成千上百个死结。仔细回忆的过程中,他蓦地想起那天晚上他遇到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那人说完就跑了。之后没多久聿川就来了,因为是蒙面舞会,大家都需要戴面具,傅聿川不知从哪拾了个兔子面具,说是在地上捡的,整场舞会就一直戴着。
聿川很少参加热闹的晚会。
更不戴这些玩意。
想着纪念傅·无趣·聿川的第一次,宋衍之事后就把面具留下来了。当天晚上宋衍之还遇到了自己的初恋,连带着初恋的面具一起收在家里。
思及此。
宋衍之即刻给伦敦家里拨了一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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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见宋衍之是二十分钟后。
林浅坐靠在病床上,主治医生给她做完检查,正耐心劝说着她才31岁,还有大好的人生,人不能总活在过去,活在亡故的人的记忆里。要向前看,保持对未来生活的热情。
最后主治医生是被宋衍之礼貌请出去的。
主治医生:“?”
很快,房间里只剩林浅宋衍之两人。瞧着男人突突跳的眉心,攥紧垂在身前的双手,林浅知道他肯定察觉到了什么。她没像刚醒来时那么激动,而是淡然地注视着他,道:“兔子形状的面具,粉白色的。”
宋衍之点头。
他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几分钟前家里的佣人翻出了他放在柜子里的旧物件,里头就有那只粉白色兔子形状的面具。猜测被证实,他不是吃惊,是傻了。人在不可思议到极点的时候,是会突然失语的。比如此刻,宋衍之张了好几下嘴都没发出声音。
然后他就在距离林浅很远的椅子上坐着。
坐了大半个小时。
活了三十几年,从医也数十年了,见过不少疑难杂症,精神科的病例也见多多起,从没想过有一天这种有病似的案例会发生在自己和好友妻子的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宋衍之缓缓抬眸,对上林浅明亮眸光那刻,他接受了自己现在有病的事实。主动开口说:“你怎么不把这件事告诉傅寒?”
林浅反问:“昨晚你把我送来医院,告诉傅寒了吗?”
他没有。
他压根就不敢跟傅寒说。
那厮现在就是唯林浅主义,若是知道嫂子住院,还是因为“疑似精神有问题”住院,京城医院都要被他翻过来。
林浅也是这个想法。
循环、宿命等字眼超越了科学限定,普通人第一时间都不会接受。宋医生不一样,情绪稳定的高材生,又是跟傅聿川从小一起长大的,很多事跟他商量最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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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
大平层别墅内。
又回到凌晨前往的住所,还是在欧式沙发这边,两人隔着一张茶几坐着。回得很匆忙,林浅都没换衣服,还穿着医院的蓝白格子病服。
茶几上摆放着那台有裂痕的拍立得相机。
旁边杵着一块白板。
宋衍之正拿着黑色墨水笔在记录内容。
“你第一次是回到了聿川7岁那年,黎晚阿姨被杀当晚的案发现场,你把装有纳米追踪器的项链坠子给了小聿川。”
“第二次也就是昨晚,你去了2017年伦敦大学举办的蒙面舞会。见到了我,跟我说了话,话没说完就回来了。”
宋衍之一边说一边记,忽然有点疑惑:“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林浅坐在沙发上,昂着脑袋望着他,摇摇头:“不知道。”
“你是不是可以随意选择穿过去的时间和地点?你昨晚当着我的面,提到17年的学校舞会,相机快门声响,闪光灯亮起,你就真的去了你要去的时间和具体地点。”
林浅仔细想了想。
似乎是这样。
她第一次在林川大厦办公室,满心满眼都想着她那条坠子,穿过去的时候就是到了坠子交出去的场景。第二次更明显,她说去找宋衍之,就到了那场蒙面舞会。
林浅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她说:“聿川是在我们都离开京城那年,也就是2025年跟岳岩做了交易。如果我回到那个时候,阻止他和岳岩交易,他是不是就不会入狱也不会死?”
宋衍之:“也许是的。”
那一年他们都不在京城,齐特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