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是三分钟后彻底清醒过来的。
大脑清晰。
也不呢喃着说梦话了。
林浅不记得自己有过呓语,段希耿直地给她复盘了一番。说她睁开眼嘴巴就在动,说着有关傅聿川的话。不过,声音比较小,听不太清。
林浅:“……”
“聿川人呢?他怎么样?”
“先生上午在医院照顾您,公司那边临时有事他就去了傅氏大厦。”
“他在工作?”
“在的,您手术结束后人没醒,先生就让齐特助把工作上的资料都送来病房了。今天好像是开会商量园林开发的事,所以回了一趟公司。”
“您是担心先生抽取骨髓损害身体吧?有宋医生导师的帮忙,相比第一次抽骨髓先生又是咳嗽又是发烧的,这次症状减轻很多了,您术后昏睡的这一周时间里,先生除了第一夜有点低烧, 其他不适症状都没有的。”
林浅半信半疑。
医生来查房她也心不在焉,不知道第多少次看向房门口,终于看见男人那抹熟悉身影,林浅眸光瞬间亮了。在她的注视下,傅聿川走近,走到床边,走到她身旁,他伸手摸了摸她仰起来的脸,她自然而然地靠进他怀里,抱住他。
隔着蓝白色的病服,傅聿川温热的手掌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他询问医生:“浅浅目前身体情况如何了?”
“体征平稳,一切都好。以防万一,明天早上空腹再抽血检查一次。这两天可能会有轻微的头晕头痛,是术后睡的时间太长的缘故,不用担心。四肢骨骼产生酸涩疼痛也是术后的正常现象,休养半个月就会慢慢恢复。”
“有劳。”
“傅先生您客气。”
医生离开了病房,半分钟后护士给林浅扎针输好消炎的药水也离开了,段希走在最后,关好了房门。屋子里静了十来秒钟,林浅余光瞥了眼墙上的钟表,仔细算的话,从傅聿川接到段希的电话到他出现在她面前,不足半个小时。傅氏大厦距离医院并不近,他是第一时间赶来的。
林浅注视着他,先一步开口:“段希跟我说,你这次的不良反应减少了。你有没有吩咐她瞒我?不准在我面前装,装得了这一刻,装不了三天。”
傅聿川拉开椅子坐下,凝着她较真的小脸,他倒了杯温水给她喝,坦诚道:“没瞒你。”
她这表情他都能猜到她心里的想法,不外乎就是,傅聿川你要是瞒我,吩咐医院上下装腔作势蒙我,等我发现了破绽,察觉到你身体状况不对,我第三次手术就不做了。
林浅握住他塞进来的水杯,喝了几口,干涸的嘴唇挂着晶莹的水珠,又用怀疑的小眼神偷偷瞅了他一眼。傅聿川被她逗笑了,他伸手擦拭她唇角的水渍,指腹触碰到她柔软的唇,男人眸色沉了些,就近吻了她。
傅聿川这次的确没说谎。
没瞒她。
也没吩咐周围的人串联起来演戏。
因为接下来的三五天他都在医院病房里办公,除了偶尔几次必须回公司,他也是尽快去尽快回,来回不超过两个小时。他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她视线范围里,包括按时服用宋衍之导师空运寄来的药。他的体温是正常的,气色不错,精神也挺好,今早下着雨,院里的迎春花都开了,他还抱着她去看花。
最主要的还是傅寒。
阿寒这几日早晚都来看望林浅,脸上带着笑,开口也是乐呵呵的,说是从医生那得知嫂子恢复得很好,下周能出院,他很高兴,在中餐厅预定了一桌饭菜,都是嫂子喜欢吃的。他是个大漏勺,藏不住事,傅聿川第一次给她捐骨髓病了近一个月,即使吩咐好所有人瞒着她,傅寒拼尽全力佯装情绪,也掩饰不了眼底的担忧和语气上的愤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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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
四月上旬的午后阳光怡人。
宋衍之前些日子从伦敦回来了,这趟回去的时间有点久,小两个月。是被他父母困住了,拉着他去相亲,见了好几位门当户对的名媛小姐,一个都没成。宋医生不愿意相了,就被关在了家里。
宋爹问他不结婚老了以后怎么办?他说老了就去死。宋妈说他今年就三十岁了,他的好友傅聿川都结婚四五年了,不跟别人比,就跟好友比一下行不行?他说那是傅聿川命好能结婚,结到林浅这位好妻子,他命不好,没人要他。
父母被他气得要死。
气得宋氏夫妇连夜给傅聿川打电话,想让傅总开导一下他。谁家好人20出头的年纪谈了个女朋友,失恋之后快三十岁了还陷在泥潭里?
此刻。
隔着一张茶几,林浅看着对面心态非常乐观的宋衍之。她接了对方递来的几瓶药,说是他导师新配的,让傅聿川按时吃,有助于身体恢复。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
宋衍之看了眼关闭的房门,才说:“这些珍贵的药可以减轻他的不适症状,但追根究底还是治根不治本。林浅,就像你上个月私下跟我说的,看见他长了白发,那就是他在变老的证明。”
“所以这个药——”
“是的,无法抑制衰老。”宋衍之知道她想问什么,直说了:“抽取骨髓加速人体衰老的案例不止他这一例,得亏他身体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