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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
偌大的包厢只剩南老和傅聿川两人。
安静了许久,始终沉默寡言的傅总这会儿开了口,他声音不冷不热,听不出情绪起伏:“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管家邀请他来的私人包厢。
进来没坐几分钟,纪家父子来了,紧跟着林浅也进来了。见她出现在包厢,傅聿川就知道这个老头在打什么主意。
傅聿川抬眸望向坐在中央椅子上的老人,他说:“您疼爱浅浅,给她介绍的对象必定是最好的,纪家少爷您看不上。”
南老爷子气得沉默。
胸闷。
有时候真心佩服能跟傅聿川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怎么把日子过下去的,真不会气死吗?尤其林浅,她与傅·铁石心肠·聿川数年夫妻,同床共枕。老爷子不禁想起去年在榕城医院,医生团队预备进行催眠治疗的前夕,林浅拉着他的手,说她坚决不进行化学催眠,不服用任何药物。
单纯的物理催眠,在一段时间后就会恢复。
她还想记着他,记着曾经无数个心动的画面,记着爱与被爱的点滴日常。因为她这份贪恋,不愿意遗忘,住院那两个月受尽了苦楚,即便后来搬去青城居住,她的前半年也过得很艰难,一边喝着中药抗癌,一边还要时不时因为脑海浮现出某人的影子而承受刺骨的疼痛。
南老杵着拐杖起身,路过傅聿川,敲打道:“小浅在榕城住院期间,所有私人物品都交由你保管。她的手机、平板以及那本日记,不知道你有没有翻看过,凭你的高尚情操应该没去看吧?那么我告诉你。”
“傅寒受伤住院,她去送餐的时候见到医院有人跳楼殉情。她很担心,很焦虑,怕自己患癌活不成,撒手人寰的时候你也会殉情。那时候她有多忐忑,在古良那诊治完,古良说她还有活命机会的时候她就有多开心。”
“她多么想跟你分享她还能多活几年这份喜悦,你摧毁了她的高兴,你推开了她。若是以前,我肯定会偏心你,因为十几年前在伦敦你救过我,你是我这些年最欣赏的青年才俊。可是现在我偏心她,我不愿意看她再受委屈。”
“大家都说我是老年痴呆症加剧了,把她认错了。错没错我自己心里清楚,反正她现在就是我的小孙女了。如果不是看你为她深思熟虑,为她铺路,暗地里时常去看望她,这次我就不会让她回京城。”
“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你依然坚持自己的想法,傅阳在我军医朋友那做完三个月的针灸,我就带小浅离开京城了。至于去哪,是否还在国内,你都无权再知晓。”
话音落。
南老侧眸对上傅聿川的眼睛,透过镜片,清晰看见了男人黑眸底下晃动的眸光。他还是有情绪的不是吗?作为一个正常人,就该有喜怒哀乐,傅聿川以前不正常,现在倒是正常一点了。
老爷子往前走了几步。
忽地又停下。
老人转过头重新看向他,回复他最开始那句话:“谁告诉你我看不上纪家那小子?只要小浅看得上,只要能合她的心意,她就算喜欢一个癞蛤蟆我都帮她用八抬大轿给人迎进来做我的孙女婿。纪清宴才貌比不上你,但人家会说话,懂得讨人欢心。不像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惹人生气。我的老军医朋友说我过完今天的八十大寿,最少还能再活十几年,今晚被你一搞,我能再活十年都是上天的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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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
林浅从后湖方向回来,刚进侧门的露天走廊,迎面撞上站在夜风风口上的傅聿川。这个地方背光,他站在光影里,仿佛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没离近压根就没发现这有人。
林浅被他吓了一跳。
踩着高跟鞋的脚下意识往后踉跄了两步,傅聿川本能伸手扶她。
男人宽厚温热的手掌握住她纤细的胳膊,没有任何外物遮挡,她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和掌心纹路。莫名的熟悉感从内心深处涌了上来,就像一根细长的银针,往她脆弱的心口上刺了下去。短促而尖锐的疼痛令她立马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防备性的口吻与他说:“谢谢,我没事。”
“身体不舒服吗?”
“旧疾,没什么大碍。”林浅拍了拍胸口压惊,缓了一会儿,不适感消失了,她才重新抬头看他,礼貌笑道:“南爷爷还是非常关心你的,那么多青年才俊他老人家最喜欢你,他名下十来位学生,都没见他这样操心他们的私事。”
都是一点即通的人。
都懂今晚包厢里发生的那件突如其来的事儿。
“南爷爷虽然患有轻微老年痴呆,但他心里还很明朗。我看得出来,他想让我们俩复合。拐着弯地给我介绍了个不论长相、气质、性格还是说话方式都踩在我雷点上的人。”
有对比才有高下。
如果说她对傅聿川这位本身就很好的男人印象分是60分,通过跟纪少爷这十五分钟接触,傅聿川可以提高到80分。
晚秋的京城夜风很凉。
这边距离宴会正厅还有一长段路。
傅聿川将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披在林浅身上。他低头看她,林浅刚好也抬头。借着屋檐的照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