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宁早已泪流满面,她深深地瞧了朱亚根一眼,指了指角落。
角落里放了一个麻袋,麻袋半满,打开一看,十来只碗横七竖八地躺在里面,乍看之下并无异样,但细看之下,光泽度与新旧不一样。
纳兰风野目光在每一个碗上扫过,很快伸出手掌,拿起其中一只。
上半部“风”字印在白瓷碗身,那是他曾经用膳的器皿,本来普通得不值一提,但是,却出现在千年后的后代之中,让他心神一震。
如此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碗在,那么,更为重要的古物是否也在?
思及此,他眼底掩饰不住激动。
朱小宁见纳兰风野一眼相中正品,气妥地坐在地上。
“我还你钱,碗你不能带走。”朱小宁说,吃力地站了起来。
“小宁,钱重要,有钱小孩子才能吃穿暖。”朱亚根不同意道。
“不,钱没了可以再挣,但如果失去你,冬天谁修葺漏风的房子;小孩生病谁舍命爬到悬崖摘草药;旱天又是谁挖井引水。”
朱亚根一股湿润涌上眼眶,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我不要钱,我也可以不要碗,但是,你们告诉我这碗从哪来?”纳兰风野说。
此话一出,朱小宁与朱亚根相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先生,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那个地方不好找,而且容易丢命,一般人不能去。”朱小宁说。
“带我去,我可以给你钱。”纳兰风野说。
“那是禁地,除了我们朱村人,外人不能涉足后山。”朱小宁说。
“如果,我能治好他的腿呢?”纳兰风野指着朱亚根废掉的那条腿说。
“什么?你说什么?你说,他的腿能治。”朱小宁瞬间激动起来。
“对。”
“他的腿瘸了20年,能治早就治好了,我相相信你?”朱小宁明亮的眼眸瞬间又黯淡下去。
一喜一悲在她那张秀气的脸上自由切换。
“他的腿不是全没知觉,现代医疗如此发达,想站起来不难。”纳兰风野说。
“你意思是,可以带他去大医院治疗?”
“是的。”
“那个地方要用很多钱。”
“我有钱。”
朱小宁望着他,眼中失落渐渐褪去,随之而来的是希望之光。
多年来,她曾多次咨询治疗腿的方法,都被昂贵的医疗费吓退。
但眼前的人,说不缺钱,还可以帮她完成心愿。
“好,我答应你。”她下定决心。
“小宁。”朱亚根扶门框站了起来,哆嗦道,“万万不可。”
“如果那个地方能换你站起来,我愿意。”朱小宁说,嘴角弯起,扬起一个久违的微笑。
三人走在崇山峻岭间。
纳兰风野走在前面,朱小宁扶着朱亚根走在后面。
初秋的陵夏,白天还是很热,绕过几个山头,气温骤降。
越往里走,温度越低,再绕过一个山头,前方薄雾缠绕,能见度低。
脚下的一块方石,刻着“禁地”两字。
朱小宁看了看四周,说:“今天雾有点大,不宜进入,先生,咱们还是回去改天再来吧。”
“不碍事。”纳兰风野继续往前走。
“先生。”朱小宁将他喊住。
纳兰风野扭头看向她:“我叫纳兰风野。”
“纳兰先生,我有义务告诉你,村民从不靠近禁地。”
“10年前有几支考察队陆续进入禁地,最后无故失踪了,到现在仍不知去向,连尸首也没找到,最后村长将这儿设为禁地。”
“村里有祖训,擅闯灵墓者,必死,所以......”
“这个怎么解释?”纳兰风野举上手中碗。
“那是我带出来的。”朱亚根说。
“几年前,我追一只野鸡不小心进入禁地,当发现时已经晚了。”
“我在里面呆了两天两晚,快撑不下去时,脚底被一个东西扳倒,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碗。”
“当我拿起手中碗时,村口突然出现在前方,我没有多想,朝着村口的方向拼命跑呀跑,跑呀跑,也不知过了多久,跑了出来。”
“所以......”
“所以,你跟我进去。”
纳兰风野单手揪起朱亚根的衣领,步入云雾中,没一会儿就不见踪影。
朱亚根吓得边走边乱叫:“纳兰先生,我贱命一条无所谓,但小孩们需要我,小宁需要我,我想多活几年。”
“我不要医疗费行吗?”
“我宁愿瘸一辈子也不想再去那个鬼地方......纳兰先生......”
朱亚根被丢在地上,痛得他呲牙咧齿,抬眸一看,眼前的景象把他惊呆了。
一座宏伟长方形灵墓出现在眼前,一直向远处延伸,无边无际。
纳兰风野走在灵墓中,越走越远。
他吓得一“咕噜”爬了起来,快步追上纳兰风野。
因为害怕,他完全没注意到,此时的他健步如飞,腿不瘸了。
“纳兰先生,这是什么呀,跟我上次见的乱葬岗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