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武槐当真那么好收买,早就主动扶持大皇子上位了。
谢封摇了摇头,他的君子之道不允许他大放厥词来评论皇帝,但他眼里也明显全是不赞同之色。
但此处还在皇宫,谢封也怕秦昭说的话被有心人传入明武帝耳中,因此劝了一句。
谢封:“陛下或许有他自己的想法,我等便做好臣子本分,为大庆谋求活路便罢。”
他也对明武帝不抱希望了,若南方被南国一举攻下,大庆百年基业便会毁于一旦。
秦昭心中愤懑,但也知道此时说再多也没有用,因此舒了口气。
她转移话题:“凌越在北方可还能撑住?”
谢封点头,眼中多了几丝笑意:“他送我的信里还能力气抱怨西北苦寒,想来应该是可以应付。”
秦昭点头:“落霞关山势险要,又有凌笃戳破过对方诡计,多有震慑,想来也尚有喘息之机。再有霍无疾坐镇,伍世鸿与四族合力抵抗,没有内应传递消息,没有皇子弃马而逃扰乱军心,应该一时不容易被攻破。”
谢封对西北没秦昭那么了解,听他说完提着的心也稍稍放心一些。
他与秦昭相携走出皇宫,往来的商贩倒还没有多少慌乱。
可能皇城脚下,只要是国家不覆灭他们就感受不到危机。
如今两人倒都是担忧南方,没有兵力支援,以敌人势不可挡的迅猛姿态,想要打赢十分困难。
况且大庆已经接连溃败,早已没有必胜的决心,若与敌人一鼓作气的气势相比,已经落了下风。
秦昭叹了口气:“如今,只能寄希望于丞相能够说服皇上了。”
中部兵力只有皇上才能调动,若丞相不能劝说皇上,那此战必输无疑!
谢封与她在宫门口分开,走时还安慰秦昭:“你也别急,总归还有法子,大家都在想办法。”
秦昭点头:“我知道。”
她也要回府与祖父商议一番,若此次丞相劝说失败,他们也要想办法做出补救才行。
两人就此分别,秦昭刚准备离开,便听见宫内有人喊道:“郡主留步,公主有请。”
公主?提到公主,秦昭只能想到宋熙灼。
她只与对方见过几面,但也并未打过交道,对方突然召见,又是何事?
秦昭顿下脚步,看着这宫女。
宫女名字叫紫阳,身材娇小,瞧着小心谨慎。
秦昭扬眉,心中思索片刻才道:“烦请带路。”
紫阳颔首,在前面恭顺引路。
他们又从宫门折回,弯弯绕绕几圈,才来到一处偏殿。
这偏殿瞧着落魄,有几分年久失修之感,门口池水久未清理,上面浮起来一层枯黄的落叶。
秦昭默默看着凋败的景象,未发一语。
踏过门槛,这偏殿并没有多余的宫女,只庭院里有个翻土的太监。
似乎瞧见秦昭身影,太监很有礼的对着秦昭施礼。
正值晌午,秦昭闻到殿内有饭菜的香味,撩起的火舌浓烟滚滚,从偏屋里四溢。
没一会儿,偏殿走出来一个婀娜女子,她长发将挽未挽,虽不施粉黛却眉眼艳丽,浑身带着一股贵气。
两人隔着庭院遥遥相望。
秦昭目光落在对方挽起来的衣袖之上,那盈盈一握的手腕纤细无比,白皙的手腕被玉镯圈住,更显得贵气逼人。
秦昭默了片刻,全了心中猜想:“三公主。”
宋熙灼展颜一笑,温婉说道:“来了。”
她似乎对秦昭有一股熟稔,熟悉到秦昭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
似乎看出秦昭疑惑,宋熙灼扶住紫阳的手,稳稳当当的走下楼阶。
她道:“上次场合不适,我还未来得及问你,身上的伤口可好了?”
秦昭奇异之色更盛,她心中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失去了某段记忆?她曾经与对方相交很亲密?
不然这三公主为何说起话来如此关怀?
当然,这些猜测秦昭也不可能说出来。
她努力将自己心中的思索按下,回道:“多谢公主关心,已经大好了。”
宋熙灼心中的担忧这才放下:“那便好。”
她走路的礼仪十分到位,每一步都能落在人的心坎上。
只是如今面容带着愁绪,反倒有了几分弱柳扶风的滋味。
两人相顾无言,过了好半晌,宋熙灼才道:“今日邀郡主来此,也没什么好招待的,我母妃亲自下厨做了几道饭菜,还请郡主赏脸吃个便饭。”
吃饭?秦昭面上多了几分狐疑。
她默了片刻,想到如今新皇继位,宋熙灼母女俩的待遇。
先帝在世他们就不算受宠,如今先皇驾崩,新皇刚刚登基便将他们迁到如此偏僻之地,日后还说不准会如何。
如果是请自己来说情,也是常理。
但她其实也无法将手伸到皇家,若先皇在世还有些可能,可如今明武帝与她并无交情。
秦昭思虑转了转,有些为难:“公主请食,不敢不从。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云阳想使力也无人可行。”
宋熙灼一怔,看她恳切言辞,知道她是误会了,一时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