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但也觉得周身发冷,轻声叫了几声,却不见有人应声。
自那一年前少爷吴钰在野外将郑秋怜救回,好生照料摔伤的腿脚。腿伤好了之后,郑秋怜无处可去,吴钰又见她长得标致,老太爷则见她知书达理,便也同意了让吴钰将郑秋怜纳为侍妾,府中人称“二夫人”。
嫁给吴钰之后不过半年,郑秋怜便生了一个男孩,显然并非吴钰之子,而是郑秋怜前夫家的遗孤,只是吴钰却因确实喜爱郑秋怜,并不以此为意,仍将那个男孩视如己出,取名吴琅,算是吴璋的弟弟,十分照料。
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吴老太爷这乐善好施的殷实之家,竟突遭兵祸。陈守郑秋怜和吴琅两大一小三个人躺进枯井之中,却不知吴老太爷一家老小情势如何,有无得脱杀身大祸。
四下里黑呼呼的并无人应声。
“二夫人?……二夫人?”陈守一边继续低声叫喊一边伸手乱摸,半晌手上突觉碰到衣袂,又赶紧抬高声音叫了几声,探手去抓“二夫人?……二夫人?”
只听得几不可闻的几声哼叫,陈守只觉手上抓着了一只裙脚,又扯了几下,才听到几声虚弱的呻吟:“别……别动,先生……疼,断了……”
是郑秋怜的声音,声音里透着痛苦,原来是摔到井中时,腿被摔断了。
“二夫人,你怎么样?小公子怎么样?”陈守记得郑秋怜是抱着不满周岁的吴琅一起掉起来的。
“啊!……啊!……琅儿!琅儿!”郑秋怜先是一声痛呼,可能是挣扎时又触到了痛处,再又是一声惊叫,不满周岁的孩童若是醒着,大多是会哭叫的,此时却是一点声息全无,郑秋怜自然是担心孩子已然不测,赶紧一边拍着怀里的吴琅一边喊着。
怀中的吴琅却仍是一点声息全无。
“先生!先生,琅儿,快看看琅儿!”不知所措的郑秋怜忙向陈守求救。
陈守虽满身酸痛,却自觉并未伤筋断骨,挣扎着凑过去,黑暗中摸索着去探吴琅的鼻息。
“还好,还活着,只是昏过去了,就是不知道小公子有没有受伤。”陈守轻吁一口气。
郑秋怜哪能放心,仍是急叫:“先生,先生,您快给看看。”
黑呼呼的,哪能看得见?陈守心中苦笑一声,略一思索问道:“二夫人,你是一直抱着小公子的是吧?”
“是,是是。”郑秋怜急忙点头,又搂紧了些。
“你现在是背着地?”黑暗中看不见,但陈守听声音感觉郑秋怜是躺在井底地上,刚才一直昏迷,应该不会自己翻身。
“是,是是。”
“那小公子应该没什么事,不会受什么伤,许是因为摔下来受了大的震动,昏睡过去了。”
“哦,那……那要不要紧?”郑秋怜没听懂,依旧急问。
“应该没事,没受伤,一会醒过来哭出声来就好了……若是哭出来,便好好给他喂奶,估摸着就没事了。”吴琅尚未满周岁,仍在吃奶之时,战乱期间,吴家也不好另请专门的奶妈,便一直是郑秋怜自己给孩子喂奶。
“那就好,那就好,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啊!”郑秋怜万幸地抱紧吴琅,轻轻拍着,动作稍大,胸口一阵剧痛,又是痛叫起来。
“怎么了?二夫人?”陈守一惊。
“我……我好像胸口也受伤了……啊!”郑秋怜这又是伤上加伤,腿上胸口都有,方才急切间不觉得,此时却是觉得全身都是剧痛,忍不住又痛叫起来。
陈守一阵头疼无语。
井那么深,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个柔弱女子,还有一个是不满周岁的孩童,仅凭自己三人肯定出不去的,偏偏郑秋怜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哇哇哇~~”似乎是受了震动,郑秋怜怀中的吴琅醒了过来,开声便哭,却有些虚弱,想来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也把他震得够呛,昏迷了过去,刚刚才醒过来。
井中顿时被哭声回响振得嗡嗡作响。
“快,二夫人,快给小公子喂奶。”陈守说罢便将脸转了过去,意思自然是“非礼勿视”,不能看郑秋怜奶孩子。只是这井中本就漆黑一片,回不回头自然是毫无分别。
“哦哦……啊……”郑秋怜忙应声,触动伤处又是一声痛呼,然后便是西西索索地掀动衣袂的轻响,很快吴琅的声音便止住,换成了吸吮母乳的轻响。
“先生,现在怎么办?”郑秋怜安抚好儿子,总算平静下来一点,便问陈守。她一个妇道人家,碰上这种境遇,实在是没什么主意。
“唉,井这么深,单凭咱们俩是上不去的……而且上边的乱兵是否已离去也不知道,老太爷他们如何了也不知晓,只能……只能暂时先躲避在此,待明天再看。”陈守叹了口气,他也没什么主意。
“哦……”郑秋怜也是无语,只好先细细地安抚儿子,再一点点挣扎着挪动身子,换成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稍稍减缓腿上胸口的伤势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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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天气阴凉,尤其晚上已颇为阴冷,而在这数丈深的井底,几无一块干燥之地,皆是半湿的泥淖,陷在其中更感觉湿寒刺骨。
不知为何,陈守只觉这深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