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了。 不过,心中却是比往日热切了许多。 虽然师父刚才没有明说,但那意思真明白不过,西北那边恐怕很快就要有战事了! 对于自家师父的判断,他们从未怀疑过。 漠北之战,那精准到神仙一般的预判,让他们对王子安已经有了迷一般的崇拜。 就在王子安在家里调教自己两个徒弟的时候,河州,王纲终于等来了自己今天的客人,老朋友,河州兵马使褚元恒。 “褚兄可真是难请啊——” 王纲起身,笑呵呵地亲自给褚元恒倒上一杯茶汤。 “来,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褚元恒闷哼了一声,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道。 “就这边缘之地的井水,还能泡出什么好茶——说吧,今日叫我过来,到底有什么事——” 王纲闻言,顿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目光恼火地看向褚元恒。 “褚兄,明明说好的事情,为何临时反悔——” 褚元恒没好气地把手中的茶杯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放,目光犀利地看向王纲。 “我当初是曾说过,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那也得有个限度,你看看你们,现在到底是在干什么?你们王家好大的本事,竟然偷偷地运来了上万斤的百炼精钢——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老子的九族都得跟着你们掉脑袋” 褚元恒现在是又悔又恨。 当初原以为不过是稍微大一点的走私,自己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能万事大吉。既能得到王家的友谊,又能得到那位禄东赞的暗中支持。 稍稍刷上几次军功,就能让自己离开这个风沙扑面,气候恶劣的鬼地方。 谁知道,他们竟然偷偷地交易百炼精钢,交易百炼精钢也就算了,竟然还数量巨大。上万斤,这几乎是等同于大唐以往三年的所有产量! 脑袋都可以掉八百回了—— 王纲闻言,不急不缓地抿了一口茶水。 “褚兄,稍安勿躁,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你莫非以为,你现在抽身就可以不掉脑袋?” 褚元恒脸上的神色顿时僵住。 双方已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先后交易出了上千斤百炼精钢。 这条船,自己下不来了! 他沉默了半天,捏着刀柄的手,骨节都已经捏到发白,才缓缓地抬起头来。 “不是我不配合,是你们实在是太放肆了,动静闹得太大了,恐怕是已经引起了石云廷那老东西的注意,最近城里的风声忽然就紧了许多。” 说到这里,褚元恒脸色难看地道。 “我虽然是河州兵马使,掌握着城外边军,但石云廷那老狗,身为刺史,手中也掌握着一支城防军,那城防军的校尉,是他的铁杆心腹,我曾拉拢过多次,都没有起到任何效果——若是你们的事,一旦被他们发现” 他是真的怕了。 自从知道,自家家主被逼得当众自刎,王家部众被关押在大牢,家族产业也几乎被人一扫而空之后,这个王纲就疯了。 自己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上了他的贼船! 望着神色焦虑,在房间里走马灯似的来回踱步的褚元恒,王纲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汤,轻轻地放到桌子上,这才淡淡地道。 “担心受怕是没有的,既然担心这些,那就不如想想办法,看看怎么解决——” “怎么解决?” 褚元恒猛地停下脚步。 “石云廷那老狗,手中有兵马,性子谨慎,又软硬不吃——” 王纲闻言,笑了笑。 “褚兄,你莫不曾听闻,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褚元恒闻言顿时脸色大变。 王纲的意思他自然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这是要兵变! “你莫不是疯了!” 他忍不住低声怒喝了一声。 “就凭我们手上这点兵马,一旦朝廷反扑,你以为能挡得住几日!” 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崩出来的。 “褚兄,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王纲故作惊讶地看着褚元恒。 “河州地处边疆,偶尔有流寇侵袭,作奸犯科,也属正常,石刺史精忠体国,为国操劳,立功心切,不听我们的劝阻,非要亲自出兵剿匪,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褚兄,你说,若是石刺史不幸一身殉国,谁会临时接管这河州上下的军政要务?” 褚元恒闻言,顿时伫立当场,被河州风沙磨砺的赤红的脸膛上,神色变幻不定。 最终,一咬牙。 一甩袖子,手扶刀柄,大步而出。 看着褚元恒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王纲也不说话,嘴角露出不屑的神色。 这狗东西,心性贪婪,又胆小如鼠,到底是成不了什么气候。 若不是当初看他还算听话,这些年帮着家族做了不少生意,如今自己又必须倚重他手中的兵力,这种人,配都不配与自己坐在一起。 他不担心对方的选择,因为,事到如今,褚元恒已经没有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