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劭竩走过去,把打包轻放在床头柜上,轻问:“我买了粥,牛奶、面包、还有饺子,你想先吃什么?”
那温切的语气,似暖风入心。
迟恩恩眼眸微然一热,抿了抿唇,轻说:“想喝点牛奶。”
“好。”傅劭竩拿出袋子里的牛奶,“我去热一下。”
迟恩恩住的普通间,没有微波炉。
他对叶一翔颔颔首,便出了门去热牛奶。
叶一翔拖了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关切的望着迟恩恩,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恩恩,先养好身体,别的都不要想。
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开口。”
迟恩恩淡淡一笑:“谢谢你,叶大哥。”
她虽然笑着,可是因为太虚弱了,反而让人心疼。
叶一翔心里涌起难受,想再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那些宽慰的话,在身心皆伤的时候,会显得很苍白。
静静的陪伴,是最大的安慰。
可一阵铃声,却打破了安宁。
叶一翔的手机。
他拿起一看,表情微微一变,叶志仁来电。
犹豫了一下,叶一翔接了,刚唤了一声“爸爸”,便传来叶志仁的严厉的置问:“你在医院?”
叶一翔迟疑了一下,嗯了一声。
叶志仁声音越加凌厉:“你马上回来!”
叶一翔没作声。
叶志仁直接挂了电话。
叶一翔握着手机沉默,迟恩恩轻挽了一下唇角:“叶大哥你回去,谢谢你来看我。”
不用想,也知道叶志仁在电话那端的态度。
叶一翔的脸色都变得很凝沉了。
叶志仁最害怕的,就是叶一翔和迟恩恩还有接触。
哪怕叶一翔已经和汪家小姐订了婚。
但他爱着迟恩恩,那就是个定时炸弹。
叶一翔心里,说不出来的难过,他连多陪她一会儿的资格,都没有了。
正要开口,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傅劭竩回来了。
叶一翔站起身来,对傅劭竩微微一笑:“傅先生,麻烦你照顾一下恩恩。”
傅劭竩亦挽唇:“我会的。”
“恩恩,你好好休息……”叶一翔顿了一下,想说一声有空再来看她,却也说不出口,最终说了一声,“我走了。”
迟恩恩微微点头:“好。”
叶一翔离去,傅劭竩已经把牛奶盛在杯子里,他轻放在床头柜上后,伸手去扶迟恩恩:“我扶你起来喝。”
“谢谢。”迟恩恩顺了傅劭竩的手势起身,靠在床头上。
傅劭竩端起牛奶,迟恩恩准备伸手接,傅劭竩却说:“我端着你喂,你手上扎着针头,不方便。”
说着,把杯子送到了迟恩恩的唇边。
她一只手扎着了针头,但另一只手没有,可是身体很虚弱,傅劭竩照顾周到。
迟恩恩也没有拒绝,张了嘴喝牛奶。
暖暖入口,不凉不烫,很合适的温度,丝浓如绸顺着喉咙滑入胃中,一阵温暖。
眼睛也跟着一热,眼泪忍不住掉了出来,滴落在牛奶里。
迟恩恩嘴唇抿着杯缘,抽咽着却再喝不进去牛奶。
所有的人都对她好,对她关切,唯独他不。
一股痛楚袭来,眼泪越流越多,簌簌的全都掉进了牛奶里。
傅劭竩抽了一张纸,轻轻的按在迟恩恩的脸上,温柔的擦了擦:“别哭,伤眼睛。”
多熟悉的温度,刚才她昏昏沉沉给她擦泪的,是他了。
迟恩恩接过纸巾,自己擦着眼泪,情绪稍稍平复后,她轻问:“傅先生,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打电话,护士接听的。”傅劭竩说。
“你找我有事吗?”迟恩恩问。
傅劭竩看着迟恩恩,眸光涌起几许深遂:“不是你生日吗?打电话祝福你一下。”
迟恩恩轻怔,正想傅劭竩怎么知道是她的生日,随后就明白了:“你看我朋友圈了。”
傅劭竩嗯了一声:“本想打电话送个祝福,结果……也好,你现在需要人陪伴。”
言语让人温暖。
迟恩恩弯了一下唇角:“结果被护士误会了你的身份。傅先生,我没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夜色沉沉,已近凌晨。
“既然护士误会了我的身份,那我就只能留下来照顾你了。”傅劭竩微调侃,“这个时候,我走了,多少被人指责没良心吧。”
迟恩恩赶紧说:“我会给护士解释的。”
“那孩子的父亲呢?”傅劭竩忽然问。
迟恩恩脸色微微一变。
傅劭竩立马解释:“我的意思是,既然已经误会了,就让我充当被误会的那个角色。你也不用去解释,没必要让旁人去揣测些什么,给自己制造一些小麻烦。”
迟恩恩心里又一暖。
她明白傅劭竩的意思。
她若去解释,傅劭竩不是她的丈夫,那旁人就会疑问孩子的爸爸是谁。
她做流产手术,孩子父亲不出现,却来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照顾,旁人难免猜疑,对她指指点点。
大概还会被扣上作风不正派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