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君说得对,世间神明,不该高高在上。
楚地神话的凄美,离不开“巫祭”二字。
巫为何?
其实从字形不难猜到,是人类沟通天地的桥梁,是介于神鬼之间的人。
“巫觋三千,只取你一人,可知我有多想你。”
大司命终于卸下冷峻面具,露出柔情。
生在楚地神话,谁还不是个痴情种呢。
底下观众都看出来了:“不是,我想知道的是,楚地神话最标志性的九位神明,如果成双成对的话,是不是就只剩太一神没爱情?”
“不是,你不会以为大司命口中所想之人是少司命吧,想的有点丰富了啊。”
那边,少司命一边应付着法老守护神。
一边将祥瑞散播人间,此刻她显露的
是生的一面。
万物新生,百无禁忌。
“大司命,这一劫,你当真要去吗?”
少司命的声音很小,世人以为,她是少司命,理当在大司命之下。
实际上二者神格平级,实力也相差不大。
踌躇片刻后,少司命轻咬粉唇,将心一横:“应当就差一丝了,其实”
“换我去也可以。”
然而这个对话被大司命切断,不愿交流。
“我见惯了无数次生死,可唯独对你不忍心。”
大司命轻轻一叹,虚影之间,看到一个巫女起舞,直到死那一刻,她都没有一个确切的名字。
世人只称她为,巫。
阿努比斯在应付玄光错影,见久攻不下,认为大司命实力与之相当。
“东方死神,很难想象,你死之后会变成什么模样,是一缕残魂,还是彻底虚无?”阿努比斯嗤笑道。
同时发起狂轰滥炸,防止大司命陷入回忆。
西方众神也在纷纷嚷嚷:“对,就是这样,东方神太诡异了,在回忆中,对手就像个工具人一样,等回忆结束,战斗也就结束了。”
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东方神回忆。
然而任何攻击在大司命的生杀大权下,都如土鸡瓦犬,毫无作用。
“我本无情,奈汝情之深切,吾怎再冷眼。”
这一刻,大司命不再是冰冷无情的死神。
更想去在跟谁告别。
楚地土神嘘唏一叹:“我一直以为,高冷的司命神君,至死不会动情。”
“看来是我错了。”
几乎所有的楚地神明,都知道大司命的事。
“翻遍整个神话,我觉得大司命的那个她,最是凄美,不,只有凄,没有美。”
“我还曾一度认为,大司命对她太残忍了.”
一旁的水神微微侧目:“你还是不懂。”
“无论是云君,还是大司命,情之一字,谁都摆脱不了,说到底,还得是那源远流长的巫祭仪式。”
神与巫的情爱,几乎贯穿了整个楚地神话。
天神巡天,会选择一位最虔诚的巫女相随。
为了表达虔诚,巫女各尽其能,只为讨得天神垂爱,哪怕只是跟婢女一样站在身后,不可正视天神仪容,对巫女来说都是天大的恩赐。
然而,这种虔诚的祷告被一位女子打破。
“巫祭,有焚巫,曝巫,还有一种,叫,”
“森林之舞。”
听起来很优美,却并不比前两者残忍。
平时的祭祀,只是祈求上天福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只有在大灾祸的时候,巫觋才会以生命作为祭品,祈求神明拯救苍生。
焚巫,即是在火堆中歌颂祭辞,直至烧死。
曝巫,即是在山顶烈日下暴晒。
至于森林之舞,女巫吸收了致幻神药,感知天地律动,一直不停起舞,直到筋骨萎缩,气血枯竭,以这种方式接近死神。
“巫”就是如此,成功赢得了大司命的准许。
可每次巡天回来,“巫”都会在奇迹般的复活。
“不是已经死亡了,我见到了司命神君,可他未曾正要看过我”
以后的每次巫祭,“巫”都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大司命见惯人间生死,最是懂得生命之贵重。
“巫”以生命祭他,他便以生命回馈。
那种死亡的痛苦是真实存在的,却总能活过来。
“巫”再也不满足这种例行公事般的随行巡天。
终于,她鼓足勇气,向大司命表露了心意。
那也是大司命第一次,睁眼看向“巫。”
只是一眼,没有说话,便化作乌云潜入天门。
从那以后,无论“巫”再怎么献祭,也无法得到大司命的回应,当然.
“巫”也因此获得永生。
大司命声声叹息:“永生,注定了孤独。”
“我,从执掌生死那刻起,就注定孤独了。”
“巫”越是想用死亡的方式接近他,爱他.
他就越希望“巫”活着,两人就好像永不相交的平行线,直到“巫”消失了。
“你也是死神,难道你的眼里,只有生死吗?”
大司命一指点向阿努比斯的眉心。
却在致命处悬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