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的王蘩,被施明秣两只手提起来。
对上施明秣畏惧又怒意横生的双眸,前仇旧恨一股脑涌上心头。
她本想等待个好时机的,这会子突然不想装了,正要揭穿施明秣不能生育的真相,猛地记起给过田梅报复老二施明玮的承诺。
田梅为帮她,命都没了。
她若早早撕破脸,从施家脱身,以后再无机会设局坑老二,怕是田梅能化作厉鬼来找她。
重生一回的人,生死不惧,唯独惧怕因果报应,惧怕厉鬼。
于是,王蘩按捺下不甘,按捺下对龚璇可能重生的恐惧,垂目声泪俱下道:“我能有什么阴谋?梦里,我硬挺着不准你纳妾,却吃够了没孩子的苦。
你根本不知道,因为我不能生,你便过继了四哥四嫂的次子。
四嫂舍不得孩子,一直纠缠我们一家三口,到全家下狱的那天,她还在与我争孩子到底该关在谁家的牢房!
我再不想过那样的日子,再不想被人指指点点说我不能生,抢别人的孩子当亲生的,硬生生使人家母子骨肉分离!
我就只是想有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孩子,我有错吗?我能有什么阴谋?施明秣,求你了,晚上多回子归园,给我个孩子吧!
这辈子我要自己的孩子,哪怕是做嫡母,与人分享你,我也要有个自己的孩子!”
施明秣:“……”
众人:“……”
生孩子的执念已经成魔了吧?
施明秣想想子归园里的二十多个“通房丫鬟”,头皮快要炸开,却又无法苛责妻子。
龚璇突然捂住肚子哭道:“老六,你就答应了六弟妹吧!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抹不开脸的,占便宜的可是你!
我告诉你,这是我和夫君的最后一个孩子,你们休想再夺走一次!这是我的孩子,我十月怀胎生他,谁都不准抢!”
施明奎仿佛当众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一张蜡黄的脸刹那间漆黑如墨。
第三条腿断裂之处,又隐隐作痛。
众人屏声,不敢看施明奎的脸色。
施窈紧紧抿住嘴巴。
什么鬼?
剧情发展怎么朝滑稽的方向狂奔了?
话说,原着里,王蘩和施明秣第二世是折腾出一个孩子来了的,王蘩却广纳通房,难道不怕有漏网之鱼?
到时不止没能揭穿施明秣弱精的事实,反而将她自己一辈子困于施家,还损了夫妻情分。
欸,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啊。
管它什么内情,折腾就对了。
老国公猛地一拍桌案,喝道:“够了!你们三房的事,回头再说。现在,老大,你来说说,你们到底在折腾什么?
我也想知道,你们一个个的,藏着什么秘密,藏着什么阴谋,非要把这个家折腾散不可!”
太夫人抚着胸口大喘气,老国公怒喝完,便忙给老妻抚背。
什么诛灭九族,什么满门抄斩,两位老人家心中惊起惊涛骇浪,根本不敢听这样的话。
诛的是他们的儿孙,斩的是他们的香火,怎能无动于衷?
镇国公膝行上前,字字清晰道:“二丫头回京那日,珠珠落水,病中做了个噩梦,梦到未来……”
施窈咬牙,哼,非要以她开头做什么?
这大伯父,着实奸诈狡猾,推诿责任一把好手!
镇国公从施明珠的角度出发,详细描述了“施窈”是多么恶毒阴险、淫乱无耻,三番四次坑害施明珠就罢了,还寡廉鲜耻,不肯好好守寡,夺人夫君,无媒苟合, 做人外室,最终一举登上后位,怂恿白眼狼周绍诛灭施家九族。
郑氏泣不成声,哭倒在镇国公的身上,哀怨可怜,夫唱妇随道:“老太爷、老太太明鉴,珠珠的先知梦十分可信。
她预料了周继世子落水,也预料了封州水患,若不信,也可问问明武媳妇她们,她们也做了同样的梦!
我可怜的珠珠,为何倒霉遇上施窈这个丧门星,她本可以拥有至尊完美的人生,都是施窈的错,她就是个祸害精啊!”
施家男人们再不掩饰,纷纷怒瞪施窈,恨不得撕碎了她!
老国公深深蹙着眉头,陷入沉思。
太夫人震骇到失语,眼神复杂地望着施窈,嘴唇动了动,轻声问:“窈丫头,你可有辩解?”
施窈揪着大嫂傅南君的裙角,瑟瑟发抖,闻言,瘪嘴哭道:“老太太,我什么都不知道!您要相信我啊!
我根本不认识四皇子,谈何勾引?我也不会诗词,怎么吸引四皇子的视线?
紫阳山庄里,大姐姐让我作诗,我说了我不会的。我肚子里有几斤几两的墨水,您和祖父最清楚不过,我怎敢抄袭他人诗词冒充自己的?
还有那什么做人外室,怂恿新帝杀施家满门,我更是从未动过这个念头,想都不敢想的!
哥哥们是多有为难我,但都小打小闹,我也从未吃亏,怎会因此要害死所有人?”
郑氏咬牙切齿,指着施窈的鼻子尖声道:“你竟敢狡辩!还能因为什么?别以为无人知,你这种从底层爬上来的小人的心思!
珠珠受宠,你不受宠,珠珠身份高贵,品行兼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