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窈一乐:“肯定是大姐姐看不上,赏给四奶奶的人,四奶奶的人故意给我难堪,又赏给小丫鬟。
木香姐姐,忍冬姐姐,你们俩去闹一闹,找三太太给我做主。我倒要看看,三老爷敢不敢去找大姐姐要公平,去找四嫂子要公平!”
几个小丫鬟,没必要她亲自出面,再把她们吓着,木香和忍冬出面就够了。
吩咐完,施窈只带了一个柳华姑姑,余下的人都留给她们,她自个儿先回关雎院,继续学绣花。
木香和忍冬不大赞同施窈的做法,这不是上赶着丢脸吗?
送给大姑娘的东西,转眼落到丫鬟们手里,丢体面的其实是施窈。
当然,施明珠少不得落个凉薄冷情、蔑视姊妹的坏名声。
不过想想,她们若不闹,忍气吞声,婢仆们越发没个顾忌。
二婢待施窈走了一段距离,这才上前大声喝问小丫鬟们:“你们哪里来的鸡毛毽子?
这两个毽子,我们记得清清楚楚,是昨儿我们家姑娘送给大姑娘的,怎么落到你们手里了!快说,是不是你们偷了大姑娘的东西?”
小丫鬟们吓坏了,偷主子东西是要挨板子的,偷施明珠东西更是轻则发卖,重则打死。
大家七嘴八舌,忙说是栀柔姐姐送的。
木香有连翘这个内应在,早知是石蜜做主送出的鸡毛毽子,和忍冬借着由头,又去参昴馆寻栀柔:
“大姑娘最爱惜名声,最珍惜兄弟姊妹亲情,虽鸡毛毽子是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但也是我们姑娘的一片心意,必不是大姑娘叫人随便送给小丫鬟的,那就是栀柔你擅自做主,私自昧下二姑娘的东西!
你倒是会挑拨主子姑娘!五少爷哭天抹泪要鸡毛毽子,你不遵主子令送大姑娘也就罢了,连五少爷也不给,反拿姑娘们的东西收买人心,瞎了你的狗眼,昧了你的良心!”
木香和忍冬连拖带拽,扭了喊冤的栀柔,不听她辩解,径直往福绥院而来,寻三太太容氏主持公道。
容氏一张脸阴沉得乌云密布。
为个鸡毛毽子,闹了一回又一回,三番四次攀扯帆哥儿,三房当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四奶奶龚璇得了公公为帆哥儿讨公道,没讨到好,反惹一身骚的消息,早不自在躲房里,推说养胎。
听到外间栀柔被扭送走,她简直恨死了施窈不给她留半分面子,恨着怨着,就呜呜咽咽委屈地哭起来,直叫人送信去京畿大营,让丈夫施明奎回家给她撑腰。
这会子,容氏派人来请她去福绥院,她也没脸去。
一伙人哭哭吵吵,福绥院热闹堪比菜市场。
又传唤来石蜜对峙,终于将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楚明白,石蜜那番张狂的话也由栀柔一字不落传了出来。
容氏听了,心里五味杂陈,忽然感觉这些年白活了,她的孙子都委屈成什么样儿了!
偏生儿子的心拴在施明珠身上,儿媳妇的心也拴在施明珠和郑氏身上。
她心疼得都快落泪了。
她也疼施明珠,可那要看跟谁对比。
在她这里,对施明珠的宠爱,是与施窈对比的。
她最疼的当然是有自己血脉的儿子与孙子。
石蜜早已禀告了施明珠,晌午甘禄堂发生的事,并早早做了补救。
开了库房,寻摸出那积灰箱子,拿了十个漂亮精致的鸡毛毽子,装了两匣子送给帆哥儿,别的小少爷也都得了两只。
但这补救,并不能挽回什么。
石蜜为不攀扯到施明珠,只能咬牙认下擅自做主,将二姑娘送大姑娘的礼物随手转送了栀柔。
栀柔也不敢攀扯主子,只说没告诉四奶奶,她也是擅自做主,将鸡毛毽子赏了小丫鬟们——实际上,龚璇一清二楚,并为了下施窈的脸面,亲口吩咐栀柔把鸡毛毽子赏了小丫鬟。
她们都没料到,施窈不要面子,也要闹将出来,扯下所有人的遮羞布。
容氏心里酸楚,头疼欲裂,冷声吩咐道:“来人,石蜜和栀柔擅自动主子的东西,等同盗窃主家财物,将她俩各打十板子,革半年的月钱!”
国公府的板子不同其他府里,因施家是行伍之家,板子比别家都狠些,十板子打在娇娇弱弱的丫鬟身上,足以要了她们半条命!
而且还是要脱裤子打的,以后怎么见人,怎么许亲?
她们都是姑娘奶奶身边的大丫鬟,以后底下的小丫鬟们如何服管?
石蜜、栀柔纷纷求饶:“太太饶命!奴婢们以后再不敢了!”
不就是连半吊钱都不值的鸡毛毽子吗?怎么就严重到挨板子了!
贴身大丫鬟、有脸面的仆妇替主子做主,赏赐下面的小丫鬟、婆子,是国公府常有之事。
容氏正为孙子抱屈,懒怠听她们哭喊,扔了签牌,挥挥手:“堵了嘴,拖下去打!鸡毛毽子事小,但挑拨主子,方是你们犯的最大的错!其他人,当以此为戒!”
众人躬身应是。
石蜜和栀柔堵了嘴,哭哭啼啼被拖下去打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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