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明珠越想越坐不住,心头失落。
为何上天如此不公,既让她重生了,为什么又让嫂子们重生?
嫂嫂们对前事不知,她已羞愧得在她们面前抬不起头了。
她们重生了,有前世满门抄斩的记忆,她又该如何面对她们?
她们对她定然是怨恨的吧?
怨恨她眼瞎,千挑万选,选了头中山狼,害得一大家子掉了脑袋,白瞎了她们的爱护。
如此一想,大嫂摆烂,二嫂掐二哥,都说的通了。
她嘴里泛苦,既愧疚,又不免生出些埋怨。
看错人,也不是她想的,她本以为嫁给周绍,自己会幸福,还会给家族带来荣耀,一举两得,所有人都受益,都高兴。
嫂嫂们既然重生了,更该团结一心,将国公府变得更好才是,而不是搅得府里鸡飞狗跳,生生气病、累病了母亲。
施明珠轻轻握住郑氏的手,羞愧万分。
说到底,还是她害得母亲如此。
郑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问道:“珠珠,你可是有话要说?”
施明珠先扭头说:“哥哥们先起来,跪着说话挺不自在。”
镇国公哼道:“珠珠发话了,你们就起吧。”
施明武三兄弟感激地看一眼施明珠,纷纷起身。
施明玮油腔滑调说:“还是珠珠疼哥哥们。”
施明珠莞尔一笑,方正色对父母道:“休了二嫂倒是不妥。一来,二嫂与二哥生了云崖和云翼,失了母亲,他们将来艰难;
二来,我们家名声已不大好,不宜再生事端;
三来,许是我多心,二嫂怕是知道些什么,譬如我与四皇子的亲事,譬如府里其他秘事,放了她出去,她心怀怨恨,难保她不四处去说。”
镇国公和施明武欣慰地望着她,一脸骄傲。
他们家珠珠冰雪聪明、顾虑周全,又心地仁善。
施明玮叫嚷:“照珠珠这么说,那疯婆娘我竟是休不得了?不不不,我不要与她过一辈子,夜里睡觉都要提防她,这些日子我已是受不得了,如何消受一辈子?”
施明珠记起前世七哥哥与七嫂子、小嫂子的事来,轻声道:“一女不嫁二夫,哥哥是男子,难不成要守我们女子的规矩?”
说罢,她掩唇轻笑起来。
镇国公、郑氏等人都笑了。
大家豁然开朗。
是啊,何必非要休了乐安宁,施明玮只能娶一个妻子,但他能纳很多妾啊,晾着那乐氏便是。
家丑不外扬,留下乐安宁远比休了乐安宁的好处大。
施明玮仍不满意,但父母没意见,他也不敢再说休乐氏的话来,只要想想日后每天晚上睡觉,都要防着乐氏这条毒蛇,便觉着人生无望。
罢了罢了,大不了他日后少回府,在外面多置办几房外室便是。
棠溪院就留给乐氏一个人去住吧。
国公府他就少回来。
想到这儿,施明玮快委屈死了,他一个大男人,竟沦落到有家不能回的地步。
镇国公说道:“不过,乐氏确有许多不妥之处,须得吓唬吓唬她,也叫乐家收敛着些。休妻,还是要做做样子的。”
众人一愣,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镇国公的用意。
施明玮喜出望外,忙奉承道:“还是父亲疼我!”
施明珠打趣:“方才哥哥说,我最疼你,这会儿又是父亲最疼你,敢情你才刚消遣我玩呢。”
施明玮油嘴滑舌答道:“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大家互相疼爱。”
镇国公给他一个爆栗子:“又说什么混账话!闭上你的嘴!”
教训了次子,他看向小儿子,眼神深沉,“明晖,你与葛四姑娘的亲事,怕是不成了。这事,是家里对不住你。
横竖已经如此,索性你在兄弟中年纪最小,不着急成亲生子,倒可推迟一二年,待风声过去,我们再与你寻一门良配。”
施明晖眸光微闪,抬起头,目光灼灼问:“若我有法子不让葛家退亲呢?”
镇国公挑眉:“不可伤了家里名声,你若有法子,你娶便是,我与你母亲自是欢欢喜喜准备聘礼,请了媒人来,舍了老脸,上门为你求亲。”
他对宁远侯府这门亲事是满意的,宁远侯虽十年未上战场,五年未去边关,但葛家对西南军依旧有着极强的影响力与掌控力。
现今的西南大将军,便是宁远侯亲手带出来的大将。
郑氏闻言,微微噘嘴。
她可不想与李氏那恶婆娘做亲家。
敢打她儿子耳光,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原谅李氏,只恨不得诅咒她早死早投胎。
若不是欣娘被打死了,她定要寻欣娘做个小人,扎扎李氏的小人,方能解恨。
施明晖恭敬施了一礼,压下喜悦,道:“多谢父亲母亲对儿子的厚爱!”
镇国公又道:“丑话说在前头,若不能挽回,你也不能闹。”
施明晖道:“儿子记住了。”
镇国公挥挥手:“都滚吧,别影响你们母亲静养,没一个省心的!”
赶走三兄弟,镇国公叫来丫鬟护送施明珠回兰佩院,转头和郑氏严肃道:“今儿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