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窈不疑有他,毕竟就一小碟瓜子仁,听了王蘩的话,就将小碟子挪过来,一颗一颗捡起来吃:
“我可最烦嗑瓜子了,要么费牙,要么费指甲。”
她前世小时候爱磕瓜子,门牙上磕出几个小豁口,长大后爱臭美,笑的时候要么捂嘴,要么不敢大笑。
这一世,她打小就不爱嗑瓜子,偶尔怀念起瓜子仁的香味,才磕一回解解馋。
知道自己是穿书的之后,就更不爱嗑了,生怕牙齿磕坏了,这医疗水平不发达的古代,连找个牙医磨牙都找不到。
王蘩看她心无芥蒂的高兴模样,总算彻底放了心。
这二妹妹,只要不触碰到她的逆鳞,倒是挺好哄的。
殊不知,施窈正暗暗琢磨:啥时候给六嫂子将重生卡安排上。
及至容氏来坐镇甘禄堂待客,施窈起身告一声累,行了礼便回去关雎院暂歇。
晌午她过来陪太夫人吃饭,同桌还有本家的几位老太太、太太、奶奶们。
容氏忙得团团转,去哪儿都有人来找她回事。
王蘩则端着小碟子,服侍太婆婆布菜。
施窈看看这婆媳二人,既同情她们,又同情未来的自己。
她想过嫁人脱离国公府,免遭施明珠的报复,可嫁人后,夫家未必不是另外一个战场。
不过,国公府肯定不会让她高嫁,只要老国公和太夫人活着,夫家的人便不敢欺辱她。
多想无益,走一步算一步,走到哪儿算到哪儿,真不小心小命玩没了,她兴许还能回现代与那女鬼抢回身体。
吃完饭,送走客人们,施窈已是浑身酸软。
王蘩偷偷地捶腿,面上满是痛苦。
容氏脸色也不大好看,但强撑着不让人看出她的虚弱。
太夫人道:“你们也快吃,歇一会子,下午有的忙。”
容氏和王蘩道谢。
于是,容氏就着一桌残羹冷炙吃了,王蘩继续服侍婆婆布菜。
容氏吃完,才轮到王蘩吃残羹中的残羹。
荤油凝在盘子里,施窈这个旁观的都觉着没胃口,看得头皮发麻,不禁想,嫁人实在太坑了吧?
也不知她们为何不热一热再吃,或者再上几道新菜来。
估摸也是规矩,回头得问一问柳华姑姑。
下半晌多接待男客,太夫人便让施窈回去歇着算了。
施窈一副“我懂”的表情,乖乖应了。
能来拜见太夫人的,自然不是五六十、七八十的老人,而是十几岁、二十多岁的小年轻,多为孙辈或曾孙辈的人。
这是怕未出阁的女孩见了外男,心生绮念,回头两家联姻又联不到这人,岂不是移了姑娘家的心性?
而少年们见了美貌少女,少不得想入非非,若回去画出来,画像流传,或在外评价几句女孩的容貌,便是毁了女孩子的闺誉。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为防少男少女们荷尔蒙上头,不见最好。
施窈出来时,正撞上施明奎、施明辰和施明晖从外面各府拜年回来。
双方见礼,错身而过。
偏施明辰落在后头,返身追上施窈。
施窈颇为无语,翻白眼问:“你又作甚?”
欠怼?
施明辰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半晌施窈不耐烦要走了,他忙从袖子里飞快地拿出一块玉佩。
“送你的!你回京,我尚未送你贺仪,今儿补上,免得旁人说我不识礼数。”
施明辰将手朝前一伸,便将头扭向一边,仿佛多么不情愿。
施窈瞧了眼,雕工精美,成色极好,她见识少,认不出是什么玉,没伸手,而是问:
“谁送你的?”
施明辰深知施明珠最厌恶下等人和臭男人碰过的东西,沾染不得,生怕被玷污似的,便以为施窈也有这个毛病,心里骂了句乡野丫头穷讲究,解释说:
“今儿宁远侯夫人送的,没过旁人的手,你拿着就是。”
他又将那小小的羊脂玉朝前递了递。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施窈双手束在大袖里,面含警惕:“我不要。”
正要嘲讽他几句昨天还说她转送旁人的礼,又觉得与这人浪费口水不值,便罢了。
施明辰意外,施窈这个穷丫头竟不要这么珍贵的玉佩,强调说:“这可是羊脂白玉,你不识货,柳华姑姑可是识货的。”
柳华姑姑冷不丁被点名,便朝施明辰那快冻僵的手上瞧了几眼,踌躇地点点头:“若我没看错的话,的确是羊脂白玉。”
“羊脂白玉我也不要。谁知你安的什么心?可别想拿块玉佩就来坑我。”施窈方说完,就见容氏走了过来。
她微微尴尬,正要行礼,容氏看也不看她,拽了施明辰的胳膊就走。
“母亲!”施明辰握紧玉佩,仿佛被班主任捉到上课玩手机的学生,满脸窘迫与无措,还有深深的后悔。
母亲会不会误会他背叛她?
容氏面色淡漠,全程一个字没说。
走了老远,她才松开施明辰,淡淡道:“以后不要再去招惹施窈。你哥哥他们那里,我也会去说。
施窈母女不欠我的,我也不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