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施窈又拿出二百两银子,吩咐柳华姑姑买些米粮、衣裳、柴炭之类,送往京城的慈幼院。
另外又拿十两银子,命她去买些糖果,送给那些孤儿小孩们吃。
管施窈小金库的半夏,眼巴巴地望着柳华姑姑,心在滴血。
柳华姑姑看了看施窈,这回没劝什么,匆匆去办。
施窈对目前的院子满意极了,丫鬟姑姑们各尽其用。
丫鬟们消息灵通,柳华姑姑能出府办差。
就差几个能打的仆妇了,有机会得弄几个进来。
又过数日,杀妹三人组伤未痊愈,便被镇国公塞进马车,提溜进京兆府,施窈身边的木香、甘禄堂的汤嬷嬷也一道被叫去。
回来后,国公府的气氛便一松。
显然,国公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帮杀妹三人组洗脱罪名,将所有罪过推卸到死去的田质一人身上。
为此,田质一家子都被发卖。
大家全须全尾回来,唯独当堂杀人灭口的施明晖,吃了二十棍杀威棒。
施明晖身体强壮,可也耐不住熬心熬力,接二连三吃板子、挨棍子、又发烧,一回府便又躺下了。
施明珠去探病,白着脸去,哭哭啼啼回来,到晚上又发起热来,白瞎了填鸭似的吃好几日的饭。
这下可好,这对难兄难妹龙凤胎,一起歇菜。
施窈前一晚去探病施明珠,可怜她总病着,就没去她面前现眼,免得她挠自己,后一日一大早又去甘禄堂请安。
如今从关雎院到甘禄堂这条路,她闭着眼睛都能走了。
除了起不来身的施明玮和施明晖,其他人倒是齐齐整整,但是堂内气氛低迷,没人有力气朝施窈瞪眼睛、翻白眼。
施窈瞅瞅自家便宜爹。
啧,三老爷清瘦三圈,想来这段日子,老国公和大老爷忙着坐书房里定计,光使唤她这便宜爹在外面跑腿儿了。
再一瞧,瘦了的还有施明桢。
想来便宜爹跑腿儿的时候,没忘记带上施明桢打杂儿。
施继安翘起胡子,瞪眼问:“施窈,你看什么!”贼眉贼眼的,看得人火大。
施窈坐在太夫人身边,挽住她的胳膊,又来回看看跑腿儿二人组,缩了缩脖子道:“我是瞧着老爷和三哥哥清瘦一大圈,心疼。”
施继安瞪眉瞪眼的脸色缓了缓。
小闺女头一回心疼他。
不过,记起施窈是纪姨娘所生,她们母女二人夹在他与妻子之间,惹得妻子冷了心肠,多年不搭理他,他便又瞪眉瞪眼起来。
他可不稀罕施窈这个野丫头的心疼,肯定是撒谎骗他的,心里不定怎么恨他这个当爹的呢。
他有珠珠心疼就够了。
昨儿珠珠又病倒,还不忘交代厨房给他和老父、兄长、明桢一人添两个下酒菜。
而施窈除了嘴上说句心疼,可什么也没做。
自从回京,便是请安都不曾去过三房一回。
连爹都不叫!
这不孝女!
施继安越想越看她不顺眼。
施窈笑着看了看太夫人,又道:“不过,您二位瘦了之后,倒是更俊美了,也更像祖母了。”
施继安脸色僵硬。
施明桢抬抬眼,瞧了施窈一眼,摸摸鼻子,又把眼皮垂下——这些日子实在累坏他了,走哪儿都能坐着打盹儿。
太夫人拍了拍施窈的手背,笑道:“行了,皮到你老子头上来了,瞧把他吓得,手脚不知朝哪里放。”回头对小儿子道,“如今可知闺女儿嘴甜了吧?生儿子有什么用?腿儿给你跑断,下回他还敢无法无天。”
镇国公和施继安都羞愧地低下头。
他们没管好儿子,前前后后闹腾将近一个月,老母亲提心吊胆,都是他们不孝。
老国公肃起一张老脸道:“事儿过去了,咱们别再提了。子不教,父之过,孩子们已赌咒发誓知错就改,以后你们当爹当娘的要多多从旁监督,盯着他们勿要再犯。朝那正道上走,方是正经。”
镇国公夫妇和施继安夫妇,都起身应诺。
老国公颔首,旋即捋着胡子笑道:“窈丫头,你回京一月有余,也该见见京中的亲戚们了。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到时叫你大伯母请些小姊妹给你过生辰,你也交些新朋友。”
施窈满脸惊喜与感激,精致如画的眉眼仿佛会发光:“原来老太爷记得我的生辰!”
太夫人笑道:“你八个哥哥、你大姐姐,还有你的生辰,我每年都记着呢。”
“是呢,我每年都能收到祖母送到金陵的生辰礼。”施窈亲昵地靠在太夫人的肩上。
女孩的欢声笑语,很快碾碎整个甘禄堂低迷的氛围。
站在一旁服侍,眼睁睁看施窈撒娇卖乖的王蘩,倍感冷落,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她就一些日子没来,地位就彻底被施窈取代,太夫人满心满眼都是施窈,哪里能分出一眼给她呢。
尤其太夫人说记得晚辈生辰,只提亲生的孙子孙女们,她们这些孙媳妇竟是提也不提。
亲生的,与外头嫁进来的,那叫分的一个清——虽然媳妇和孙媳们过生辰,太夫人都会有所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