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施明珠昨儿听了欣嬷嬷说施窈,夜里总做噩梦,一时醒来,一时睡去,反反复复,到了凌晨灌了一服药,才好容易陷入沉睡。
施窈来了,她迷迷瞪瞪听到施窈的声音,便又发起噩梦来,梦到上辈子的事,一会儿喊“施窈”,一会儿喊“周绍”。
欣嬷嬷恶意满满,进来时,施窈还看到施明珠的床底下晃眼,打眼望过去,便见到有个扎满针的布偶小人,布偶上的针反光,才叫她看着了。
用脚趾头想也知,那布偶小人是欣嬷嬷的鬼把戏,原着中,欣嬷嬷可没少扎“施窈”的小人。
因此,她自然不会替施明珠遮掩。
别以为她不知道,整个国公府上上下下,都在说她是没规矩又刻薄恶毒的乡野丫头。
那就让国公府的人瞧瞧,人人交口称赞的大家闺秀施明珠,是怎么给她这个妹妹做规矩典范的。
欣嬷嬷大惊失色,一时情急,伸手去捂施窈的嘴。
她恶狠狠低声骂道:“下作的小娼妇!就知道你来没好事,瞎嚷嚷,故意败坏我家姑娘的名声!当真好恶毒的心思!”
施窈肺都快气炸了,佯作惊恐尖叫,扑腾双腿,脚伸到床底下,勾出那个布偶小人,狠狠一踢,恰好踢到听到动静、匆匆忙忙冲进来的太夫人的脚下。
“老太太小心!”六嫂子王蘩惊呼一声,下意识抬起袖子遮面,生怕布偶上的针伤到她的脸。
太夫人先是看见欣嬷嬷捂施窈的嘴,施窈挣扎,又见一只扎满针的布偶小人朝自己裙角飞来,急火直朝脑门顶,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吵闹的室内陡然间沉寂无声。
欣嬷嬷吓得魂飞魄散,忙丢了施窈,噗通跪在地上,眼角直瞟她扎的小人,心急如焚。
国公夫人面沉似水,暗恨欣嬷嬷不争气。
施窈拧一把大腿,掩着胸口无声咳嗽,满脸泪痕,双目通红,楚楚可怜。
这一安静,就显出施明珠来。
施明珠哭着唤道:“周绍!周绍!”
就这么直挺挺坐起身,两眼睁开,便看见施窈坐在她的床边落泪,她伸出双手就来掐施窈的脖子,因未梳洗,又一连病了数日,披散着头发,脸色苍白如纸,形如恶鬼。
“还我命来!我掐死你!”
施窈连滚带爬躲闪开,柔弱地抽泣:“姐姐,大姐姐!我是施窈,是你妹妹呀!”
她躲到太夫人的身后,瑟瑟发抖,只露半张脸去瞧施明珠。
施明珠掀开被子,光着脚就朝她追过来:“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二嫂子乐安宁,三嫂子陶籽怡连忙去拦她:“珠珠,老太太在呢,万事有老太太给你做主,你清醒些!”
施明珠眼里只有施窈,不管不顾乱抓乱挠拦她的人,只当乐安宁和陶籽怡是施窈的同伙,哪里听得进去劝。
乐安宁脸上挨了一爪子,摸到血,惨叫一声,险些晕死,急忙朝后退。
陶籽怡被抽了一耳光,又羞又臊,还不敢还手,生怕下手重一点,在施明珠身上落下痕迹吃挂落。
还是仆妇丫鬟们来了,才拦住施明珠。
施明珠慢慢清醒过来,眼神恢复清明,也记起现在的状况。
施窈!
施窈!
原来如此!
这一回她做了个梦,不止梦到前世的人和事,还梦到施窈的来历。
虽梦里只是些零碎片段,也足以让她窥探到施窈穿越前的人生。
原来施窈是穿越女,来自社会发达的未来,难怪前世她行为异常,处处与人不同,看他们这些“封建时代的人”时,眼神总高高在上。
难怪她出口成章,随口作诗就是脍炙人口的千古名句,原来都是抄袭的!
施明珠冷笑,来自未来又如何?
施窈不过是仗了未来知识的便宜,她的出身不过是个卑贱泥腿子村夫的女儿罢了,在那个时代,只是最底层的人,并不突出优秀。
一个平平无奇的穿越女,凭什么斗得过世家大族精心培养的贵女?
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保护她的家人,该报的仇报了,该还的恩还了。
“我的珠珠,珠珠啊,你到底是怎么了?”太夫人吓得哭出声,抹着眼泪,由国公夫人和王蘩扶着,颤颤巍巍来到施明珠的床前,将施明珠搂入怀中。
众人警惕地盯着施明珠,生怕她又发疯。
施明珠回抱住祖母,眼底闪过幽光,轻轻拍着祖母的背,双目潮热,轻声道:“祖母别哭,仔细哭坏了眼睛,都是珠珠的错,珠珠做噩梦魇着了,珠珠没事。吓坏了祖母,是珠珠的不是,求祖母责罚珠珠吧!”
众人听她这番话说得明白,便知她清醒过来,俱都长长吐出一口气。
太夫人轻轻捶她后背,呜咽道:“你可吓死祖母了!”
“祖母不许说死!珠珠不准!快呸三声!”施明珠娇娇气气地耍小脾气。
太夫人只觉着她的贴心小棉袄活过来了,眼眶又是一热,忙呸了三声:“听你的,听你的,我的小祖宗!快躺下,莫吹了风。”
施明珠乖巧地躺下,这才抬眼看向施窈,强忍滔天恨意,苍白地笑道: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