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尚书何进倒台,受牵连下狱的官员多达近百人。金殿上都明显空了许多。
宁康帝立刻将定国公世子,他的大舅兄张思仁擢升为户部尚书,又往户部调了五六名心腹官员,这些人又各自带了得力的手下入户部当差,才算是稳住了户部的局面。
从何府,何进在西市的宅子,虎峰山的匪窝,以及所有被抄家官员处抄来的银子,共计七百五十万两有余。
宁康帝听到这个数字,简直是喜怒交加。他脸上神情变幻快的差点让蔡贵以为皇上中了邪风。
宁康帝喜,喜的是自从他继位以来,来从来没有这样富裕过,加上今年的秋税,国府存银就能突破千万大关,这简直不是富裕,而是暴富啊!
过惯了紧巴日子的宁康帝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花这么多的银子了。
悲,自然悲的是被蒙骗了十几年,何党一系的官员个个肥的流油,随便拎出一个都比他这个皇帝家底子厚实,实在是太悲哀了。
“皇上……”
新任户部尚书张思仁,见他的皇帝妹夫一会儿悲一会儿喜的,赶紧开口叫了一声,可不能因为这七百多万两银子,让他的皇帝妹夫魔怔了。
“啊……大舅兄……”
宁康帝回过神来,立刻笑着叫了一声。那声音竟然透着一丝丝的心虚和讨好之意。
张思仁心头一紧,立刻板着脸说道:“皇上,这是国库的银子。”
宁康帝尬笑一下,低声说道:“大舅兄,朕和皇后的私库……”
张思仁连连摇头,又急急说了一句:“皇上,户部还有事,臣先告退了。”
这会不跑,难道等着皇帝要银子填他的私库么!
这公是公私是私,可得分清楚才行……
看到大舅兄落荒而逃,宁康帝小声嘀咕一句,“朕也没想怎么样,不就是想把之前皇后,子修贤弟弟妹捐的东西折成银子还回去么……”
蔡贵低头不语,憋笑憋得好辛苦。
“皇上,如今国舅爷掌管户部,您再不用犯愁啦……”
蔡贵见皇上闷闷不乐,赶紧劝了一句。
宁康微怔,继而笑道:“说的也是,当使当用,国舅不会为难朕的。”
“如今有了银子,朕得把将这些年来欠四镇边军的军饷慢慢补上,他们在外守边,日子艰难啊……”
“还有工部,好几项工程都因为缺银子不能展开,也得给工部多拨些银子,子修贤弟说过,那火蒺藜好用的得,得多造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各州府的学宫,也得拨银子修缮……”
“若是国库的银子足够用,看看能不能给百姓们减些税赋,百姓们也怪不容易的……”
蔡贵看着皇帝说这里要用银子那里要用银子,却没有一文是用在宫中,用在他自己身上的,心里不由有些发酸。
“皇上,您也该做几身龙袍了……”
蔡贵忍不住低声说了起来。
只有近身服侍皇帝的他才知道,皇上春夏秋冬四套龙袍,已经穿了好几年,每次上朝穿,退朝立刻换下精心保养,可再怎么精心保养,那四套龙袍也已经不鲜亮了。
“诶,不用做新龙袍,朕那几套还能穿,倒是该给皇后做新衣裳添新首饰……还是等生完皇儿再做吧,现在做了,过几个月就不合身了。”
“皇上,如今国舅爷掌了户部,再不会像从前那样艰难,您和皇后娘娘,也不用再那般节省了。”
蔡贵的眼泪都掉了下来。
虽说几年前得了太后的私库,宁康帝和皇后才又有了些家底子,可是国库空虚,宁康帝和皇后有钱也不敢花,得留着以备不时之需。所以蔡贵才会这样哭求。
“朕和娘娘都习惯了,也没啥。”
宁康帝不以为意的笑笑,摆摆手道:“走,去坤仪宫,和皇后娘娘分享这个好消息。”
说罢,永康帝就轻松地走了出去。
蔡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皇帝今儿的身形,仿佛比之前都挺拔了几分。
自从泡过小白送的那一葫芦潭水,皇后就有种身轻如燕的感觉,肚子虽然比之前又大了不少,却没了从前那种垂坠之感,就连肚皮上撑开的花纹都浅淡地几乎看不出来了。
宁康帝一进坤仪宫,就看到他的皇后正健步如飞的在院中跑圈儿。
宁康帝吓的脸色都变了,疾步上前,惊呼道:“你这是做什么,快停下来,千万莫伤了身子。”
皇后迎上前,笑着说道:“我活动活动身子骨,将来好生。”
宁康帝赶紧扶住皇后,责怪道:“你挺着大肚子呢,就算是活动,也该让人扶着慢慢走,哪能这么健步如飞的,再抻着可怎么是好!”
帝后二人边说话边携手走进宫中,蔡贵赶紧悄无声息的清场,没有宫女太监嬷嬷在场,帝后二人才能自在说话。
皇后虽然将心思都放在养胎上,可出了那么大的事,她怎么可能不听到些风声。
自家大哥当了户部尚书,她阿娘还带着大嫂侄女进宫来谢恩呢。
听丈夫兴奋地说了一气,皇后笑着说道:“皇上,咱们可算是熬出来,往后您乾纲独断,再不会有人掣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