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晨瀚出了坤仪宫,孙太医还在宫门口等他。
将孙太医带回东宫,司晨瀚屏退服侍的内侍,就连他最信任的小路子都退了下去。
孙太医一看这阵仗,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立刻躬身说道:“敢问殿下可是要问黑苗蛊毒之事?”
司晨瀚点头道:“对,孤要问的正是此事。”
孙太医立刻说道:“回禀殿下,从皇后娘娘衣裳的检测结果来看,里衣无毒,外袍布料也无毒,但缝制外袍所用的丝线,却以少量的黑苗蛊毒浸泡过。”
“为何是少量黑苗蛊毒?”司晨瀚沉声问道。
孙太医皱眉道:“臣一直在思考此事。以外袍丝线的毒性来说,就算穿上一年半载,并不会至人死地,也不会至胎儿死地,但是会让胎儿发育不全,有先天缺陷。臣想不通,既然下了毒,为何不……”
司晨瀚双眉紧锁,这个问题他一时也想不通。
“孙大人,可知这黑苗蛊毒来自何处?”司晨瀚换了个角度思考,又问了起来。
孙太医长叹一声,缓缓道:“岭南之南有两只古苗后裔,一为白苗,为古苗皇族,一为黑苗,为古苗巫医。古苗巫医又分成两枝,一只是被白苗皇族贡奉神巫,一只则是古苗王诅咒过的魔巫。而黑苗蛊毒,就出自魔巫一系。”
司晨瀚心中一惊,立刻问道:“岭南之南,那还在我大楚境内么?”
孙太医摇头道:“回太子殿下,古苗不在我大楚境内,他们独立一国,就是岭南边陲的傩国。”
看到太子眼中的吃惊之色,孙太医略显尴尬地笑了一下,低声解释。
“臣年轻时曾遍游天下访明师寻奇药,在傩国住过半年,因此才对苗人之人有所了解,当初臣见过黑苗蛊毒,才会辨认出来。”
司晨瀚见孙太医说这番话时怅然若失,便知其中必有些伤心往事,他也不多问,只缓声问道:“那孙大人可知如何解毒?”
孙太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然后才说道:“回太子殿下,黑苗蛊毒入口即死,无药可解,但接触到皮肤,却不会立刻至死,只消以大量甘草煎汁冲洗便可抵消毒性。而那丝线上的黑苗蛊毒含量极少,只要不再接触就不会伤害娘娘的凤体。”
“如此便好,烦劳孙大人了,时辰不早,孤命人送孙大人出宫。”
“多谢殿下。”孙太医赶紧行礼,心中略略松了一口气,他刚才真的很怕太子殿下追问他当年在傩国那半年的经历,毕竟……
孙太医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被房间遗忘了近四十年的旧事,就这么血淋淋的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小路子送走了孙太医,回到东宫,看到太子殿下一个人怔怔的发呆,他也不敢上前打扰,只静悄悄的侍立在一旁,连呼吸都控制的极为细微,生怕惊扰了他家那仙人一般的太子殿下。
小路子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他听到太子殿下轻轻唤了一声:“小路子,请你干爹前来……”
小路子心里一惊,他的干爹,是前慎刑司司主,如今已经不怎么问事,被皇家荣养起来了。
“是,奴婢现在就去。”小路子低声应下,飞快跑了出去。
莫约过去半个时辰,一个佝偻的灰色身影如鬼魅一般飘到了太子面前。
“老奴拜见太子殿下。”那瘦小的灰色身影跪倒在司晨瀚面前,态度极为恭敬。
“路公公请起,孤有一事拜托路公公。”
司晨瀚扶起满头白发的前任慎刑司司主,温言说道。
“老奴不敢当,太子殿下有事尽管吩咐!”
路公公身子一震,立刻无比恭敬地回话。
司晨瀚也不废话,将母后外袍丝线被人以黑苗蛊毒浸泡之事全都告诉路公公。
路公公原本佝偻的身子渐渐挺直,沉声问道:“殿下,是否不论查到谁,都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司晨瀚重重点头,“对,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好,老奴领命,会尽快给殿下一个交代。”
司晨瀚颌首道:“好,有劳路公公。”
路公公听到这话,眼中流露出一丝难得的温暖笑意,“殿下太客气了,老奴这条命都是殿下的。殿下放心,老奴一定将真凶查出来。”
司晨瀚微笑点头,看着路公公如来时一般飘忽而去。
路公公走后,小路子才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他可没他干爹那样的轻功身法,跑得他好累呀……
看到小路子满头大汗,司晨瀚浅笑道:“下去洗洗吧,孤这里不用人伺候了。”
小路子赶紧说道:“这可不行,殿下您忙了一晚上,肚子一定饿了……”
司晨瀚笑着摆手道:“孤不饿,你赶紧下去洗洗,明天一早还要陪孤去百兽园……”
小路子这才听话的退了下去。
夜色之下的皇宫,有些地方已经暗了下来,有些地方还亮着灯火。整个皇宫明明灭灭,看上去像极了一只张大嘴巴,等着吞噬一切的怪兽。
“娘娘,皇后娘娘这几日饭量大增,从御膳房那边传来的消息来看,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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