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祥送走了孙掌院,回到怀远居,还未进门就听到了极其压抑的低泣声。
赶紧推开房门,宁远祥疾步走到床前,看到他的妻子正紧紧的蜷缩成一团,死死捂着嘴哭泣,身下的被褥已然被泪水洇湿了好大一片……
“依依……没事的,孙掌院说只要你好好吃药,就一定会好起来的,别伤心了,你还有我呢……没事的……”
宁远祥将妻子整个人抱入怀中,不停的轻吻着她那早已经哭红肿了的眼睛,温柔的安抚着她那颗敏感又绝望的心。
“夫君……我……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一生……连蚂蚁都……没踩死过……为什么……”柳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绝望悲愤地质问问。
宁远祥轻叹一声,将妻子抱得更紧些,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他们并不曾亏待过何太医,何太医为什么要这样害他的妻子!
“依依,别想太多了,你只安心养身子,其他的事交给我来处理……”宁远祥咬牙说道。
柳氏本就是娇花弱柳一般的软性子,她没什么主见,素来以夫为天,听丈夫这么说了,柳氏哽咽着点头,轻轻应了一声。
安抚好妻子的情绪,宁远祥看着她喝了奉砚去太医院亲自取来,不错眼珠子盯着熬好的安神汤药,这才将人抱到窗下的贵妃榻上,命丫鬟们换上干净的被褥,用汤婆子烘热了,才将人送回床上。看着妻子闭上眼睛渐渐睡着了,宁远祥方才轻轻的走了出去。
宁远祥在院中站了一会儿,便向他二哥的快哉苑走去。
看到弟弟来了,宁远昭还愣了一下,这会儿,他弟弟应该在怀远居陪着弟妹,怎么跑他这里来了?
“二哥,信儿呢?”宁远祥强笑着问道。
宁远昭不知道弟弟找自家小儿子做什么,只笑着说道:“正磨着你二嫂给他收拾行李呢,这臭小子想一出是一出的,三弟,你不用理会他的,三弟妹要紧。”
宁远祥赶紧说道:“二哥,我正是为此事而来的。”
兄弟二人边说话边走进上房,只见宁致信活像只小猴子似的挂在他娘亲身上,扭着身子撒娇耍赖。
“哟,信儿还会这一招啊!”宁远祥笑着打趣起来。
宁致信吓得一激灵,叫了一声“三叔”,腾地从他娘亲身上跳下来,哧溜一下跑到宁远祥身边,抱着他的胳膊欢快的叫了起来。
“三叔,我娘答应我去看馨儿妹妹啦,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这个,信儿,三叔就是为这事来的,三叔得向你道歉。原本答应带你去看馨儿妹妹的,可你三婶如今生病了,三叔得在家里照顾她,只怕十天半个月里不能带你去庄子,叫信儿失望了,是三叔之过。信儿,对不起。”
说罢,宁远祥将小皮猴子般粘在自己身上的小侄子拉开,端端正正向他躬身叉手道歉。
宁致信虽小却也很懂规矩,立刻跳到一旁,连连摆着小手,装作大人一般的说道:“不用不用,三叔不用道歉,三婶婶治病要紧,信儿什么时候去看馨儿妹妹都可以。”
到底是小孩子,嘴上说着没关系,眼圈儿却有点儿泛红,显然孩子是很失望的。难得有个香香软软的小妹妹,才只见了一面,信儿很想念他的馨儿小表妹。
宁远昭万没想到弟弟竟然为了一个随口答应的事情特意来给小儿子道歉,他赶紧笑着说道:“三弟,这又不是多大的事儿,还值得你专门跑一趟向臭小子解释的。”
宁远祥摇摇头,正色道:“二哥此言差矣,君子重诺,既然我答应了信儿又做不到,就应该亲自向信儿道歉。”
眼神在二哥身上扫了一圈,宁远祥突然笑了起来。
“二哥,我还有个主意,你看行不行?”
宁远昭乐呵呵地说道:“咱们兄弟有什么行不行的,你只管说。二哥但凡能做到,绝无二话。”
站在一旁,与丈夫有着同款笑容的徐氏也连连点头,笑着说道:“对啊,老三你尽管说,你二哥高低得给你办了。”
宁远祥忍笑正色说道:“二哥,我是抽不出空儿,可你有时间啊,不如你和二嫂带着信儿他们兄弟几个,去看看阿姐馨儿他们。阿姐虽说得带着孩子们守制,可也没说不能去探望啊……”
宁远昭听了这话笑着说道:“原来是这事儿,好办。回头我向父亲母亲禀报,再向部里告几天假,就当带孩子们出去散心了。这阵子为你考试,他们可被拘的不轻,正好出去松快松快。”
宁远昭无心官场,只不过他爹发了话,想过自由随心的日子,得先考中进士。国子监祭酒的儿子是个白身,宁景彦可丢不起这个人。
所以宁远昭在当年考中进士之后,特意走了门路进入工部,在工部混了几年日子,已经混到了从五品的虞部员外郎。
大楚官制,正四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参加每日的朝会,象宁远昭这样的从五品官员,只要每逢大朝会时在外头点个卯就行,其他时间简直不要太清闲。有事只要向顶头上司虞部侍郎打个招呼,说不去就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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