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风头无两的何淑妃在万辰殿外碰了钉子,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东西六宫,还飘出了宫墙,传入大臣们的耳中。
后宫之中,宁康帝的妃嫔们几乎是个个暗自拍手称快,毕竟何淑妃得宠之时,就连皇后都不放在眼中,更不要说那些比她品级低的妃嫔,那些妃嫔哪个没受过何淑妃的欺负。
皇宫之外,有些原本有意投靠何尚书,支持大皇子的大臣们也都停止了一切行动,不过他们也不敢立刻转头支持太子,谁知道何淑妃会不会复宠,毕竟何家在外朝势大,何淑妃又是后宫第一美人。
宫中朝上自有勾心斗角,但这些都没有到影响到赈灾大事。在定国公世子张思仁的主持下,进展的十分顺利。灾民们得到了很好的安置,自然也就不想再进京城乞讨了。
只有一条,银子太不经花了,粮食也太不经用了,赈灾二十日后,从户部拨出的银子就花的只剩三万多两,而粮食也只剩下五分之一。可寒冷又漫长的冬日才过了一半,还得熬上两个月才能冰雪消融大地回春。
张思仁正着急上火之时,宁康帝身边的总管太监亲自押送四大车的粮食,来到张思仁临时主事的户部大堂。
在户部大堂主事,可不是张思仁有意抢地盘,而是无论钱还是粮,还有各类建材以及药材,都存放在户部的大库之中,他不在这里坐镇,就很难保证各类物资的顺利出库转运。
“蔡公公,你怎么来了?”听了小吏的禀报,张思仁赶紧迎了出来。他迎的可不是总管太监蔡公公,而是那四大车的粮食。张思仁想粮食都快想疯魔了。
“张大人,皇上知道钱粮都不够用,这不打发咱家给您送过来。”蔡公公满脸堆笑的说道。
张思仁顿时愣住了,数日前,皇上已经将宫中存留的贡米送了好些出来,他听他娘说,宫里只留了不足两个月的口粮,如今哪里还拿的出粮食?
“蔡公公快请进内堂说话。”张思仁一边命小吏与蔡公公带来的手下交接粮食,一边往内堂让蔡公公。
进了内堂,蔡公公拿出厚厚一叠银票,对张思仁笑着说道:“张大人,这是十万两银票,您收好,外面车上有六百石粮食,不是贡米,都是上等的粗粮。”
张思仁听了这话,心里越发觉得奇怪,宫里怎么可能有粗粮,就是太监宫女们吃的,虽不是贡米,却也都是上好的精米细面。
蔡公公放下银票,又从怀里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乌木对牌。“张大人,您可着心腹之人,持此牌前往崔记粮行提粮,凭此牌,可提出崔记粮行所存的八万石粮食,今日这六百石粗粮,就是咱家先提了送过来应急的。”
“崔记粮行?那是谁家的铺子?”张思仁疑惑的问道。京城里还有这等义商?
蔡公公笑着说道:“是镇北军元帅夫人的陪嫁铺子。昨儿宁夫人入宫求见皇后娘娘,说是程元帅得知灾情,让她捐出元帅名下私产累年的收益,计白银十万两。宁夫人想着如今京城里有钱都没地儿买粮,就将崔记粮行的所有存粮尽数捐了出来。”
“啊!宁夫人高义!如今京城里的粮铺哪家不是翻着倍的涨粮价,谁肯白放出一粒粮食。坐地发死人财,简直丧尽天良!宁夫人虽为女子,却比男儿更大气,羞熬那些个七尺男儿!”张思仁感动的说道。
能在京城开粮铺的,谁家的后台不是朝中的大臣,达官显贵府上的夫人。可能这般大义捐粮的,却只有镇北军元帅夫人这一人。
“是啊,宁夫人捐银捐粮却不图名,她是悄悄入宫的,除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也就是几个近侍之人知道,再没别人知道程元帅和宁夫人捐出这么多钱粮。”蔡公公点头感叹。
送走了蔡公公,张思仁长长了舒了口气,有了这十万两银子和八万石粮食,他拼命节省着用,应该能支撑过两个月。
等天气回暖,就可以陆续安排灾民回乡,这赈灾之事,总算能顺利进行下去了。
只是两个月后灾民们回乡安置又得需要一大笔银子,那笔银子如今还没个出处,张思仁欢喜过后,不免又有些犯愁。
不过安置灾民怎么也是一个多月之后的事情了,先放一放,现在最要紧的是办好赈灾之事,一来灾民不必冻饿而死,于百姓有益。二来,也能为宫中的皇后和太子撑腰,这几年来,皇后和太子过的着实辛苦。他此番若是能立下功劳,太子的地位也能稳固些。
宫中,宁康帝看着手中的密折,眼圈儿都有些泛红。这是来自永宁关的密折,折上却只字不提永宁关的军情。
其实这是一封程思则写给宁康帝的私人信件。密折传私人信件,是宁康帝给昔日伴读,如今的股肱之臣程思则的特权。
看完信,宁康帝喃喃道:“子修,子修,只有你才能这般赤诚待朕!若非永宁关离不得你,朕真想让你回到京城,回到朕的身边!你在朕的身边,朕心里才踏实。”
程思则的信中,不提君臣之谊,只念旧友之好。所以他不要任何的封赏,只盼着这些银子能助旧友解一时之急。
程思则还在信中开玩笑的说“若是银子还不够,等开春之后,他也带兵去朔北草原打草谷,说啥也得把皇上的私库填起来。”
果然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