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跟着宁府大爷匆匆去了前院的书房。宁远德吩咐小厮们全都退到院外,又将书房的窗子全都打开,确保不会有人偷听,方才沉声说道:“端阳,你细细的说,不要漏过任何细节。”
端阳躬身应道:“回大爷的话,小的是今天早上赶到京城的,没敢惊侯府的人,只悄悄去了小的阿姐家。阿姐将她这几日打听到的消息说与小人。”
宁远德点点头,端阳的阿姐是绿云,他是知道的。绿云为人机敏却又不失忠实厚道,是他妹妹身边第一可信之人。这次没跟着回来就是留在侯府给他妹妹看院子库房的。
“阿姐说,当日夫人照常在园子里散步,不想路上被人洒了油,还用极细的细砂掩了,不俯身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夫人这才会滑倒动了胎气早产。阿姐说现在还没查到是什么人下的黑手。”
听端阳说了这话,宁远德点了点头,冷声道:“果然是遭了暗害,可恨那老虔婆瞒得倒死。有那老虔婆护着,这黑手再难查出来。”
自家姑奶奶好端端的突然早产,宁府上下自然不会不追问。可镇北侯府之人却一口咬定是世子夫人自己不小心摔倒,却闭口不提路上有油有砂之事。
“还有什么消息?”宁远德问道。
“还有,侯夫人身边的王嬷嬷原本在夫人院中,可侯夫人命人抱小姐出来看后不多时,王嬷嬷就在后园被玄儿掀了头皮啄瞎了一只眼。侯夫人先是大怒下令捕杀玄儿,接着又封了口,不许任何提起此事。若非当时抬王嬷嬷的婆子曾受过世子爷的恩惠,这事再难问出来。”端阳愤怒的说道。
宁远德听了这话,神色一凛,拧眉沉思起来。想了一会儿,他方才问道:“那王嬷嬷受伤的现场情形,你阿姐可曾打探得一二?”
端阳犹豫一下方才说道:“阿姐昨日才得了机会偷偷去后园看了一回,她说后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异常之处,地面都打扫的很干净,只有一棵老梅树旁的地面翻动过的痕迹。”
“什么!不会……”宁远德腾地站起来,惊呼出声。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突然涌上他的心头。
端阳吓了一跳,忙问道:“大爷,不会什么?”
“不会的,不会的……端阳,你今夜想法子潜回侯府,去后园梅树旁那处被翻动过的地面挖一挖,看看有没有……什么”宁远德神情凝重的低声吩咐。
端阳愣了一下,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立刻咬牙应道:“不用等夜里,小的现在就去。”说罢转身便走。
“不,不可打草惊蛇,三更再去。”宁远德一把拽住端阳,沉声喝了一句。
如今镇北侯和世子都不在家,府中由那侯夫人一手遮天,端阳若是贸然前往,万一被扣个偷盗行刺之类的帽子,端阳怕是有口难辩。
端阳被拽的一怔,继而紧攥拳头,从牙缝中挤出一个“是”字。
“端阳,再让你阿姐私下打听打听,侯夫人娘家那边是否有十日之内出生的女孩儿。”宁远德思量片刻便又吩咐起来。
在刑部案子审的多了脑子就特别灵光,宁远德很快就想到了好几种可能,其中一个便是侯夫人用她娘家的小女娃儿替换了他的小外甥女儿。
至于说换孩子的原因,宁远德不用细想就能说出来。
那该死的镇北侯继夫人从来都将他妹妹妹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自然见不得他妹妹妹夫儿女双全生活美满。只要能给他妹夫妹妹使绊子,那老虔婆是没下限的,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不过这却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宁远德想到那里不由叹了口气,权势富贵乱人心啊!
他家妹夫是当今皇帝的伴读,两人一起长大的,这从小的情谊可不一般。他妹妹又与当今皇后是最好的手帕交。两人早有指腹为婚之约。这婚约是连皇上都认可的。这事满朝文武都知道。可以说满京城人都在关注着宁氏的肚子,只要生个女孩儿,那就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妃。
宁氏一气儿生了三个儿子,就在那些有与太子年龄相当女儿的人家暗暗松口气时,谁能想到已经三十出头的宁氏竟然又有喜了。
在绝大多数人盼着宁氏这一胎还是个儿子的时候,必会有人打不一样的主意。只要宁氏生了女儿,这个女儿就是太子妃,只要用自家女儿神不知鬼不觉换了宁氏的女儿,那泼天富贵岂不是就到手了。
宁远德越想越皱眉,未来太子妃只能是他妹妹妹夫的女儿。就算是调包了,那调包之人不敢也不能认回女儿,那这泼天富贵与他们又有何干,何必冒着诛连九族的风险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这……说不通啊?
“端阳……算了,你久在边关少在府中,问了你也不知道。你且下去歇息,晚上我会派人与你一起夜侯府。”宁远德想问什么,又想起端阳这些年在京城的时间极少,也不可能知道什么,也就不问了。
“大爷,小的告退。”端阳躬身行礼退下。却没有去休息,而是熟门熟路的去了东跨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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