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寒这才看出来,那晚小树林里月色太暗,没看清楚,今儿一看可不就是那晚月光下的几道身影。再一看,老五不就是递给自己木棒的人。轻寒哈哈一笑说:“耿某谢谢各位哥哥。”
李仕温大手一挥说:“以后就是亲兄弟了,不用谢来谢去,都坐下说话。”
大家落座,有兄弟们上茶。轻寒直接开口说:“兄弟们如今住在哪儿?”
“城北的一座院子,是我当初买的。离城中有些远,但那边人少,这一溜大汉让人看见了不安稳。”
“一共多少人?”
“除去我这里的,那院子里住着十二个。”
“都没家室?”
“没,家里人都在老家,这不混不下去了,才到这北京城,若是能有个营生,家里人也能过得好一些。”
“既如此,我就直说了。城东的王家,宣统年间东三省过来的,如今家里靠着日本人发了,开着印染厂、百货店、茶楼戏院,光琉璃厂一间大铺子就得好几十万大洋,反正什么挣钱就干什么,家里如今最不缺的就是大洋。哥哥们看这一票能不能干?”
“干,太能干了。这有钱,还是靠着小日本发的财,不弄他一下对不起中国人。”
性子急躁的老二直接开口说,李仕温倒是稍稍一愣,大环眼看着轻寒说:“为什么是王家?”
轻寒坦荡荡一笑说:“哥哥问到点子上了,王家害死了我妹子。”
轻寒此话一出口,几人全都闭了嘴,大厅里静悄悄的,五个汉子安静的看着轻寒。
“我妹子嫁给了王家老二,成婚三年,没有留下一儿半女,那家畜生趁妹婿不在时,逼着我妹子上了吊。如今想来,我妹子一直没有孩子,跟他们家肯定有关系,但妹子没了我去奔丧才发现不对劲,可是已经晚了,我妹子再也回不来了。哥哥们,你们说这仇报不报?”
“报,必须报。”
老二率先开口。
轻寒阴沉着脸冷冷的说:“我恨不得弄死他们,但我不能不顾哥哥们,不能害了哥哥们。我知道哥哥们以往干的都是杀富济贫的仗义之事,如今却是金盆洗手了。所以,无觅不愿哥哥们手上再染血,但这口恶气我是非出不可。若是哥哥们觉得难办,兄弟我不也不强求。”
“兄弟说的这是什么话?一举两得的好事,为啥不干?”
“对,干他个畜生。”
轻寒扫了一圈,会心一笑。
“无觅虽无武夫之勇,但无觅熟读兵书,不会让哥哥们涉险。”
李仕温大笑。
“兄弟,哥哥我就是看上你这心机重,说句老实话,我们哥五个绑一起也没兄弟你的心眼子多。这事听你的,兄弟说怎么干就怎么干。”
“既如此,咱哥几个就商议商议?”
“商议商议。”
轻寒详细问了几个人的擅长,然后制定了初步计划。按着轻寒的意思,目标定位王家老大。梆了王家老爷,万一王家老大心中正想着自己要当家做主,刚好瞌睡遇枕头,直接不用出钱,咱不是费力不讨好吗。绑了儿子就不一样了,王家老二因着妻子一事,与王家离了心,据说已经搬出王家了,绑他也能换大洋,不过怕是分量不够重。弄就弄的他们心尖疼,疼了大洋才能来。王家老大是王家的心头肉,王家未来的家主,王家老爷最得力的帮手,坏事做的多。而且,王家老大喜好听曲儿喝花酒、眠花宿柳,整日里与那些狐朋狗友捧角儿狎妓,那些地方人多嘴杂,容易下手,也宜于自己人跟踪、隐藏、逃脱。绑了王家老大,要多少咱说了算,王家人都会乖乖的拿出来。要干就干的漂漂亮亮,让他们吃个哑巴亏,既是有日本人撑腰,也找不着北,警署那边就更好办,轻寒熟悉警署的办案程序,自会时刻关注,保准让他们找不到丝毫有用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