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南与一众北军将校在高崖处唏嘘不止。
“这南人何时有了这么顽强的在战斗力……”
“对啊对啊……”
“该说不说,这些战死的南人值得钦佩……”
“嗯!”
陈珂盯着崖下的巨石,心里暗自想道:“萧遥,都这样了还是不愿意让我们看看你死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当真是天下无敌吗?若无王平背刺,天下凡人谁奈你何?”
陈珂心底一连发出三个疑问,神情更是诧异不止。
“陈珂。”
不知何时,慕容南依然来到了陈珂的身边。
“大将军!”陈珂赶忙拱手。
“嗯。”慕容南摆摆手,“这遍地尸首中似乎不见萧遥的……”
“大将军请看!”陈珂手指着崖下。
慕容南再向前几步,来到崖边冲着陈珂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血肉模糊的白马的尸骨此刻正涂抹在崖下的一块巨石之上,却唯独不见萧遥的尸身。
慕容南眼神惊恐的望着陈珂。
“无妨,萧遥已死!”陈珂眼神镇静。
慕容南眼睛瞪得滚圆,但看着一脸镇定的陈珂,慕容南仿佛后知后觉了般。
“来人!”
“是!”
“萧遥已死,尸体却掉入大河之中,令你等沿河而下,务必将萧遥的尸首带来与我。”慕容南吩咐道。
“是!”
随着一阵尘土飞扬,十数匹战马下山而去。
慕容南望了望陈珂,只见陈珂微微点头,神色中是对于慕容南如此处置的同意……
慕容南四下望去,随后沉吟发令:“传我的将令,收敛南军的尸体,将他们尽数埋葬,立一块大碑,上面写上:‘萧遥麾下众勇士’。”
“是!”
……
萧遥率领的这支骑兵在遭受盟友背弃的情况下,以全军尽殁的代价赢得了敌人的敬意!
……
慕容南与陈珂二人在土山之上一较为平整的地面上怔怔站着。
这地方便是王平曾经中军大帐所在处。
二人呆呆站着,因为映入二人眼帘的,是一个精干青年人的尸体。
何真就那样静静的躺着,仿佛他生来就一直在静静的躺着;何真的面色比天际的云朵还要苍白,仿佛他生来就是如此高洁白面的一个人。
何真一动不动,清风吹起,衣襟亦不动……
慕容南顿感凄怆,眼窝一湿。
“陈珂。”
“末将在。”
“你亲自操办,厚葬何真!”
“是。”
陈珂拱手弯身,慕容南却已然离去。
等到陈珂重新抬起头来,慕容南已经去远,只留给陈珂一个高大而苍茫的背影。
……
秋风萧瑟不休,杀意却已然停止。
小小的土山之上,刚刚才爆发了自打北军犯境以来与南国军队最为激烈的一次交战,南北军众将士们血染黄沙,尸横遍野。
秋风呜呜然,像溘然而逝的亡魂不肯远去,而盘旋在这里,盘旋在众人的头顶。
获得胜利的北军兵士正在清理南国骑兵的尸体,上到慕容南,下到北国的每一位士兵,所有的人都对这支陷入绝境而死战不休直至全军覆灭的军团报以发自内心的敬意。
萧遥率领的骑兵虽然人人悍勇,但毕竟区区数千余人,然而就是这区区数千余人,竟然将北军的阵型冲的七零八落!
但凡南国有军来救,北军断然奈何不了萧遥与先锋营。
甚至若是南国有大军合围,那么北军大败而归也不是没有可能!
望着军士们来来往往搬运着南军的尸体,慕容南心中也是大为震惊:“我南征北战几十年,大小战争亲历无数,像今天以多围少的歼灭战也是不知道打了多少次,但都不如今日一战惨烈,悲壮!”
“向来软骨头的南国人竟然无一人投降,数千多人的大军团以命搏命全部战死,我这一生也从未听闻啊!”
“是啊是啊,萧遥确实非同凡响,今天此人粉身碎骨了,了却了我们的心头大患!”
“由此看来,‘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此言是也!”
……
一众将军登到土山半高处,望着满眼悲壮,听着两耳荒凉,纷纷有感而发。
而陈珂在一旁紧紧的皱起眉头,“萧遥!我们从未见面可你却死于我手,这便正可谓是英雄气短!饶你有翻天的手段,也抵不过今日的粉身碎骨……”
众人心有所想各自感慨唏嘘着。
纵使萧遥与他的骑兵们给北军带来多大的震撼与不可思议,这支刚刚组建起来的南国的精锐之师此时已经是灰飞烟灭了。
“将军。”
突然一名哨骑飞马来报。
慕容南挥挥手示意开口禀报。
“我军前军已能看见定州城轮廓,大军正在按照将军的指令对定州城形成合围。”
“好,传令中军与后军,加速行进,务必于今夜天黑前形成对定州的重围。”
“是。”
哨骑飞马而去。
慕容南翻身上马,带着一众将军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