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注意些,身体要紧。”宋煜叫下人给他取了一床被子,然后躺在邱梦身边,轻声道:“睡吧,有孤王在。”
邱梦见殿下与她分被而眠,心中虽有失落,但也不敢要求更多,殿下是为了她身子着想,怕她着凉,她若再继续邀请殿下入被,倒显得不庄重了,他太俊美,太有距离感,她不敢太逼着他,以免殿下厌烦。
这些年他心中有情伤,她在他脆弱的时候靠近了他,可他却守礼本分,并未逾越分毫,有时候她会怪他太过本分了。
邱梦便合眼睡下了,但多半是清醒,那么美好的男人躺在身侧,哪里睡得着。
宋煜将手压在脑后,过得片刻,回首看了看邱梦的面庞,见她熟睡了,不解她为何带着妆睡觉,不会不舒服么,许是等他到太晚,忘记卸妆。
他侧过身,从衣襟里拿出那夜明珠,记起沈江姩曾说她要用最漂亮的盒子装他送的夜明珠,他没在她床头柜里看见什么盒子,她那张小嘴里没一句是真的。
只自己陷在过去出不来么。长情值几两银子。
-民妇不要这样昂贵的药材,民妇只要探监,药您拿回去-
-你只是恩客-
-自嫁入周府,我便斩断过去,视你为夫婿,一心做周家妇,铁了心给你生儿育女的-
宋煜想到沈江姩说过的这些话,很清晰的明白她只是在利用他解救她母族。
他到底在难受什么啊,他想了很久,终于理明白了,或许他难受的只是她说他不会过日子吧,所以她抛弃她,她一点不后悔。
他放下侧妃,放下政务,去买药,夜探臣子府邸给她送药裹伤,结果落埋怨不会过日子。周大人夺她镯子,推她去挡剑,打她手,养外室,便会过日子是么。
“姩姩偏心”
宋煜终于在午夜里被气哭了。
他闭上狭长的眸子,把眼里的水波掩去,将夜明珠狠狠攥在手中,将七年来被他压在心底的情绪收拾起来,怎生一见到沈江姩,便失去冷静了呢,说好的只是看她惨状的,如今这拈酸作态是在干什么。
或许因为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吧。
得到她,扔掉她,他便出了这口气了。六七天后是么。
邱梦并未睡着,静静张开眼来,便见宋煜握着那夜明珠在细端详,爷又想那周夫人了么,为什么她邱梦在冷宫陪伴了他七年,他仍旧对伤害他至深的周夫人念念不忘呢!内心里的酸妒让邱梦难过不已。
就因为周夫人长的比她好看么?她好讨厌周夫人,为什么要破坏她的家庭呢,为什么要勾引她的夫君呢。她并没有伤害周夫人啊。
周夫人怎么这样呢,看殿下落势要攀高枝改嫁新科状元的是她,如今看殿下复宠,她婚姻不幸,便回来吃回头草么,怎么好意思呢?
宋煜一夜无眠,在清晨时分起床,身后邱梦仍在睡着,他穿了衣物,叫下人服侍着洗漱后便准备出门了。
才四更天呢,鱼肚才将泛白。
邱梦听见细细簌簌的衣料摩挲声,“爷,这么早便去早朝了?”
太子近日监国,出门去朝里都比较早,但今日过于早了。
“嗯,雪大,路不好走,去朝里看看奏折。你歇着,莫起身了。这都弄好了。”宋煜说着,从下人手里接过披风,系在身上便出去了。
邱梦追至门畔,就见他已经弯身进了马车,这般早去哪里呢,自复宠恢复了自由身,她便越发觉得控制不住殿下了,从前在冷宫,朝夕相伴,殿下只属于她一人的。她讨厌这种野马脱缰的感觉,也害怕他同周夫人独处。
翠墨皱眉说,“妃子,爷的太子令可还没见呢。不会是送给谁做定情信物了吧。”
邱梦心下一惊,捏紧手中帕子压在心口,“不能,那太子令事关社稷,如何轻易送人。谁有那么大能耐,叫太子连命根子也送出去了?”
待宋煜坐上马车,谢锦还在打哈欠,揉着眼睛拿鞭子抽了抽马臀,马车启动,缓缓出东宫,往皇宫方向金銮殿走去。
今上陪冯美人做小月子,太子监国。
太子勤政,素日事事做的完美,不给人抓小辫子的机会,这代理监国之事,也是去的比臣子都早呢。
但才四更天啊,谢锦心想,这是要卷死大臣吧。
谢锦突然心里一揪,就这个招惹臣妻之事,这事要是叫人知道了,一定累及名声,简直是有失人君身份,离经叛道,该说不说,不够洁身自好了。
今日里雪下的急。
宋煜将车窗打开,途径周府,他朝着西厢房那边去看,内里没有烛光,昨儿夜里她便在那个长抱枕后躲了一夜么,还是周大人后来取代了那抱枕,哄她两句,翌日一早又给周大人煮杂粮粥了。
他将手伸出窗外,让刺骨的冰雪落在他的手心上,寒风侵在他干净的手上,冻疮便是这样风雪侵的么。
马车碾雪行得片刻。
“谢锦,停车。”宋煜轻声吩咐。
谢锦拉缰绳,将马车停下,眼下在一处集市,除去几家早餐铺子刚开门,伙计正着手做早点,其余商贩都还未开门。
谢锦纵下马车,掀开车帘,宋煜自马车出来,步下木梯,踩着厚雪走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