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这口气做什么。是他自始至终在骗你的倾慕,骗娘家老爷的疼爱。如今他稳坐大理寺主位,你一届内妇,能奈他何,在这里看他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眼皮子底下恶心你,你不难过?”颖儿说。
“难过啊。但颖儿,他叫我难受,他也莫想舒服,左右日子不过了,大家就都别好过。总归我一天不走,尤氏一天不能扶正。”沈江姩微微凝神,问道:“前面情况怎么样?”
“老东西睡下了。尤氏肩膀头子上的剑伤总是止不住血,少爷他在旁守着,急的跳脚。”颖儿道。
沈江姩心想方才给尤氏熬的汤药、以及敷的药粉之中并没有加止血药,而是活血化瘀的药物,算下来,尤氏出血出了一个时辰了,尤氏花她银钱,夺她夫婿,如今登堂入室要夺她周夫人的位子,她让其流点血,不过分吧,周夫人位子哪有那么容易得到的。
总不能尤氏舔着脸来要,她沈江姩便拱手相让吧。事情不是这么做的。
沈江姩坐起身来,颖儿把她按住,“如何又起来,睡会儿啊。”
“我收拾些退烧药,保胎丸,再收拾些厚衣,明儿还去探监。”沈江姩说。
颖儿将沈江姩压回床上,“你躺下合眼休息。奴婢来收拾就是了。这天大的事,也得休息养好身子。你这上下只前胸二两肉,折腾不得。”
说着将衣领为夫人系起,看见胸前二两肉也布满痕迹,不由心中叹道,这太子如何追到府上对夫人用刑,方才也没见他手上提着刑具呢。
沈江姩便复躺下,看着颖儿在忙活,又听颖儿发愁,“只是这如何出得府去?总不好又把人迷昏钻狗洞,一次二次还好,次数多了叫人发现了,从狗洞揪出来多难看,周家都不准你去探望娘家人的,和死囚沾上关系,嫌晦气。”
沈江姩说,“先收拾好东西再说。明儿我是要去的,风雨无阻。”
沈江姩累了一天,到底体力难支,额头抵在抱枕上睡着了。
颖儿收拾好东西,坐在床沿看着沈江姩,难为夫人一人苦苦撑着,为娘家四下里奔波,谁能想到小时候的娇气包这么坚强呢,轻声说,“这么好的夫人,偏少爷不知珍惜呢,帮岳父说句话又哪里难了。那尤氏看起来小家子气的厉害,又哪里好呢。”
***
宋煜出了周府,身影隐入夜色。
轻功越墙出来的。
谢锦在他身边随侍,偷人偷到飞檐走壁,真看不出性格沉闷的主子能干出这事。
宋煜翻身上马,拉紧缰绳,打马要回太子府去,到底夜探臣妻闺房有种偷的感觉,不光彩,他回头看看谢锦,对方闭口不言,他便夹了下马腹启程。
谢锦眼看着主子走远,便催马跟上,往爷空空的腰间去看,夜色里问:“爷,令呢?”
不是说来拿令么。
所以,腰带空空,令在何处?
堂堂太子殿下,白日里监国坐主金銮殿,夜里上不得台面的夜探臣妻闺房,若是为了拿回那么紧要的太子令,倒无可厚非。
可这令他也没拿回来啊。
进闺房一个时辰就进去帮周夫人抹抹药,嘴上耍耍威风气得别人哭哭啼啼啊?真绝。
宋煜扭头看看表情不满的谢锦,“以为你憋着不会问。你这城府还是不够深。作为男人你得沉得住气才是。爷被关七年,爷吭声没?你不得闷声干大事。”
“那可是可调令诸侯的太子令,如今攥在臣子府里,属下沉不住气!今上知道了,保不齐治爷个怠慢皇权之罪又关七年。”谢锦着急上火,嘴上都打泡了,“爷为何不拿回太子令?”
宋煜不言,仿佛又看见周夫人抱着大秘密缩在床上不出声,生怕他要回那太子令的模样,他可没忘记自己的令牌在她那里。
谢锦焦急的在马背上猛地一欠,欠的劲儿大,把马都弄不好意思了,“爷,您为何不回答属下?”
宋煜将俊眉微敛,“举报孤王是野种那宫人你找见没?”
这?!
爷怎么揭他短。
谢锦一震,昨儿不是刚问过么,回答了没有找见呢,七年过去,宫人早不知去向,当年殿下被软禁冷宫那桩旧事宛如被尘封,幕后之人仍旧逍遥法外。
谢锦不吱声。
宋煜严厉道:“何以不回答孤王?”
谢锦委委屈屈道:“属下还没找到,山西,两广,江浙各个地方都叫人去找了的,当年那帮人善后做的严密。”
“没关系。孤王给你宽限些时间。”宋煜善良道,“孤知晓时隔多年找人不易,但孤不会这么算了,账是要算的。”
谢锦张大了眸子,心想,怎么,作为对殿下宽宏大量的回报,是要属下给爷宽限些时间,爷才能把令拿回来么。
不是,这周夫人手无缚鸡之力,把令夺回来很难吗。
从周夫人那里拿回太子令,和大海捞针般满世找那不知生死的宫人根本是两个概念啊。殿下他说真的,不得不说是色令智昏了,被抛弃的还不够,还管那女人死活呢。
“那爷何时把令拿回来呢。”
皇后娘娘总是问起爷的令安全与否,他都不知怎么回话。
宋煜见谢锦不再那般强硬,便温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