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夏余念的脑袋并没有宕机。
暂且不论她是不是真的对那段痛苦的记忆毫无印象了，但对于“用记忆增强超能力”的事还是比较清楚的。
因此擦掉眼泪后，她很快就一五一十的回答了陆晨的问题。
简单来说，超能力的“保留”和“增强”并不是相同的规则。
保留，代价是下一阶段的超能力会被虚弱，且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当超能力即将进入下一阶段时，超能力者是会有明确感应的，也只有在那时候才可以进行这个选择。
如果选择保留上一阶段的能力，那么将同时拥有一个“低阶能力”以及一個“被削弱过的高阶能力”。
如果不选择保留，那么将拥有一个完整的“高阶能力”。
拿陆晨自己举个例子。
假如马上他的超能力就要进入下一阶段，那么在进阶过程的几分钟时间里，他就可以选择保留自己“沟通万物”的能力，并且同时获得一个削弱版的“时间暂停”能力。
至于削弱后的时间暂停是个什么玩意儿，那就不知道了。
有可能是别人能暂停三分钟，他只能暂停三秒钟。
反正就是这么个情况，选择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不会再有。
但“增强”却不同。
据夏余念说，任何第二阶段以上的超能力者都可以随时放弃一部分记忆来增强超能力。
不限次数，没有上限。
从记忆中最重要的人和事开始，先忘记最刻苦铭心的，然后是那些念念不忘的，接着是还算印象深刻的......一直到忘记所有。
当然了，这个过程是可以控制的。
比如说夏余念，她在忘记自己爸爸妈妈“去哪儿了”之后就没有再继续了。
又因为这段经历大概就是她最刻骨铭心的一段，所以她能够记得除此之外的大部分事情。
而吕海川......
“不对啊，那吕海川为啥几乎啥都忘了？”
陆晨思考了好半天，皱着眉头提问：“他儿子、他孙子孙女、他的事业，这么多重要的事情他为啥全都记不住了？”
“这说明，他想忘记的事，不如这些重要。”
夏余念想了一下，默默给出自己的猜测。
“他忘记了一些，发现不是自己，想要忘记的，于是选择继续遗忘。”
“直到忘记了，想要忘记的事情。”
“呃......”
陆晨一愣，没想到还能有这种解释。
他能理解夏余念的意思。
因为增强超能力所需要献祭的记忆是从“重要”到“不重要”依次进行的。
而吕海川想忘掉的事并非是他心里分量最重的人与事，所以他只能不断的遗忘，直到变成了老年痴呆。
好家伙，这特么不纯纯有毛病吗？
所以他究竟想要忘记什么？
“......”
揉着下巴，陆晨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夏余念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
“吕爷爷有，伤心的经历吗？”
“我查过，基本没有。”
陆晨苦恼的摇摇头：“唯一就是他爹很早就去世了，但他父亲的忌日已经试过了，不是密码。”
“这样啊。”
夏余念点点头，没再说话。
看得出她挺想帮帮陆晨的，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即便以她每次都能考年级第一的智商也无能为力。
毕竟她完全不了解吕海川，单凭着零星的信息想要去判断一个陌生人这辈子最大的隐痛是什么，确实太难了。
陆晨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虽然大体了解了一下吕海川的情况，可也只是表面的一些东西而已。
连吕光鸿这个当儿子都不知道的事情，他又怎么会知道。
唉，还是毫无头绪啊......
在心底叹了口气，陆晨摇摇头，拿出手机给李管家发了条消息，让后者来接自己去疗养院。
虽说今天这趟没有得到想要的线索，不过却也不算全无收获。
至少眼下总算有了一个努力的方向——
那串密码大概率跟吕海川不惜变成老年痴呆也要忘记的事情有关。
再仔细查查，应该能找到些什么。
“沙沙沙~”
阳光越发明亮，窗外梧桐树的枝叶繁茂，在风中轻轻摇晃。
很快，李管家回复了消息，说十分钟后会有一辆黑色奥迪A8在五中门口接自己。
“行了，我先走了。”
略显无奈的站起身，陆晨打算走人。
夏余念默默把他送到门口，有些愧疚的小声说道：
“对不起，没有帮到你。”
“倒也不用道歉，毕竟这事儿本来就很离谱。”
陆晨摆摆手：“再说了，如果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是真的，那我应该是可以猜到密码的，估计是以后会有什么契机吧。”
“嗯。”
“走了啊，晚上再来给你送饭。”
“好。”
夏余念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站在玄关里目送陆晨推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