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在响铃后的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很显然,对方这是经过十分激烈的内心斗争以后,才下定决定接通的。
而我给不了她想要的答案……
吉姆心想。
但这个电话不得不打。
“我还以为这辈子都接不到这个电话了。”
另一头响起了一个年轻的女声,听起来就好像在西伯利亚铲雪一般生硬、勉强。
“我原本也是这么认为的。”
吉姆尽量让这句话听起来不是那样的无情。
“所以,为什么改变主意了呢?”
这会儿,对方已经拎着雪铲从西伯利亚到了北极。
感受着对面话语里刺骨的寒意,吉姆不由闭上了眼,在犹豫片刻后他睁开眼道:
“我现在正在安置区九层的安检口上。”
对方没有回话,而是默默等着他说完。
吉姆继续道:
“我需要你的治安局通行码到十层,王莺。”
有那么一小段时间,不但是回话,电话另一头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传过来。
巨大的沉默横亘在了他们两人之间,吉姆甚至产生了对方会将电话给挂断的错觉。
但最终,她还是——如自己所预料那样的——发出了一阵绝望的嗤笑声。
“你就是这样的,不是吗?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再来联系我,就像对待一件趁手的工具。”
名为王莺的九层治安局警长如此道。
在吉姆的记忆里,她是一个跟更久远记忆里哈内尔一样,敢爱敢恨,坚守独属于自己原则,但又会收敛起自己锋铓和光同尘的人——倘若世上能够再多一些像她这样的人,或许这人世间会是一个适合正直者生活的地方。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吉姆曾经与她之间有过一段从相处时间上来看不长也不短的感情——假如当时与她在一起的确实是“吉姆”本人的话。
“我从来没有这么认为过……当然,若站在你的角度来看,我确实是这样的。对此,我绝不作狡辩。”
吉姆如此回答道。
依照对方话语的表征结构进行分析,他有着远比这更好的回应模式。但此刻的吉姆并不想拼接那些理性而苍白的话语去迎合对方。
既然他连自己过去的存在都无法确定了,那么最起码在当下,他需要依照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表达。
“你是不是以为只要这样说,听起来就足够诚恳了?”
对于吉姆的回答,王莺不由轻笑了一声道。
“我只是在诚恳地请求你的帮助,而这与我们俩过去之间的种种没有关系。”
吉姆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
“这涉及到一个关系到整个安置区存亡的巨大阴谋,以及……以及我也不清楚会走到哪一步的危机。我明白,你在某些问题上希望能够得到一个答案——这并不是拿这个跟你做交易——但等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调查清楚以后,我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吗,但不是现在。
“现在我需要你的通行证。”
吉姆言毕,电话另一头的王莺沉默了许久。
“有关于‘阴谋’的部分,你能说的有多少?跟伊卡洛斯解放阵线有关系吗?”
半晌,王莺问道。
“大概率跟他们没有关系,威胁主要来自于顶层的那些公司……你一定听说了最近那几起政府与公司高层遭到暗杀的案件吧?如果不知道的话我提供几个关键词:同一时间,火药武器。”
吉姆这样回答道。
“我的专案组负责
王莺简单答道。
“很好。”
吉姆点头打开了图像信号,将自己脑袋上的伤疤指向了摄像头。
“同一时间,同一种武器……我是你们调查中漏掉的遇害者,或许只是之一。”
他说完关掉了图像信号,没有给对方太多思考的时间,便在对方开口询问之前抢答道:
“坐在我身边的那个女孩是那些武器的提供者,我是说他们家族是武器的提供者,但现在她们家族已经被抹除掉了。我在遭遇枪击之前的记忆完全都丢失了,因此我并不清楚自己是知道了什么所以也会遇害。至于我为什么能活下来……我只能说全靠雅努斯保佑。”
王莺只当吉姆的最后一句话是在自嘲打趣,若是在过去,她可能会调侃一句“你什么时候开始把圣三位一体教的胡话挂嘴边了”之类的调侃,但她现在没有这个心情。
“但我们这里收到的情报是,这件事情跟伊卡洛斯解放阵线的那些激进分子有关系……有传言说他们会在月底发动更大规模的恐怖袭击,以此在安置区煽动混乱。”
王莺那边的声音压低了许多。
“伊卡洛斯要我的命干什么?倒是我跟那些公司之间的过节不少,之前好几起案子都成功恶心到了他们。”
吉姆道。
“你在几号安检口?我现在马上就过来。”
对此,王莺在沉默了一会儿以后如此说道。
…………
吉姆明白,无论自己给出对方怎样的回答,在得知自己现如今正在调查的案件以后,王莺都会选择帮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