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烟花从屋顶落下。
他面容一肃,一步腾空,气运丹田!
飞起就是一脚。
这一脚的力量极大偏偏又极为温柔。
温柔,便不至于将这烟花踢碎。
大力,又能将这烟花踢出足够远的距离。
他的武功极高!
他不是荒人,他来自越国的逍遥宫。
宇文峰登基之前重金招募了三大高手,他便是其中之一的半步大宗师。
江湖人称……逍遥剑顾西风!
今儿个晚上大荒城遇袭,宇文峰为了防备宁人劫狱救出王正金钟,便请他随刑部尚书冬戈尔来此。
皇上料事如神!
那些不知死活的宁人,当真是跑这刑部来了。
竟然又是烟花!
他一脚将那烟花给踢飞了出去。
那枚烟花穿过了窗户,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他拔出了腰间的剑。
他撞破了屋顶飞到了空中。
月如钩。
远处传来了“轰……!”的一声巨响。
接着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
他知道那是哪个衙门遭了殃。
当然不是刑部,而是刑部隔壁的吏部!
不知道这一家伙炸死了多少人。
他没有回头。
他需要找到那个放烟花的人!
他在空中四顾……人呢?
他的心顿时一沉,不对劲!
以他的速度,从他踢飞烟花到破屋顶而上,这仅仅三息时间。
如果只是普通的宁兵,他们在三息之内根本就跑不了两步,自己本应该轻易看见他们才对。
可人呢?
来者,必是宁国的武林高手。
至于有多高……顾西风并没有太在意,因为如他这样的半步大宗师已经足够高了。
虽然比不上宇文峰放在簌琳宫保护皇后娘娘的那两个老东西,但放眼江湖,能与他匹敌的人也寥寥无几。
何况他最擅长的并不是手中的剑,而是逍遥宫名震江湖的逍遥步。
他又飞到了空中,施展出了逍遥步,身影一晃间,他已去了另一处衙门的屋顶上。
依旧没有看见敌人!
“还能钻地了不成?”
……
……
谢二喜当然没有钻地。
就在那枚烟花丢入刑部衙门的那一刻,就在那黑衣人抬头望那一眼的瞬间,她便感觉到了那黑衣人身上的强悍的气息——
当然,对于谢二喜而言,再强悍的气息也就是一刀两刀的事。
但今晚她主要不是来杀人的。
她是来救她的丈夫王正金钟的!
所以她跑了。
她抓着哈木令一个闪身,以比顾西风更快的速度飞去了二十丈开外,落在了刑部衙门的一处阴暗僻静之地。
这是刑部后面的马厩。
那些被刚才的爆炸声惊醒的马全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哈木令这时候眼睛也瞪得贼大,嘴巴甚至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他震惊极了。
更是在那一声爆炸之后内心慌得一批。
他缓缓合上了嘴,咽了一口唾沫,看着谢二喜,低声说了一句:
“大人,你刚才丢的那就是烟花么?可那是刑部的衙门!”
谢二喜从褡裢中又摸出了一个烟花,“我知道,我要炸的就是刑部衙门。”
“不是……”
哈木令这才陡然醒过神来,他后退一步,指着谢二喜,满眼的恐惧:
“你、你、你们……是你们……”
谢二喜取出了火折子瞪了哈木令一眼:“小声点,被别人听见了你小命可就没了!”
“什么你们你们的,我说,你小子虽是荒人,但你帮助过我,我轻易也不会杀你……”
“我就是一村姑,又不是女魔头。”
“现在呢,你的处境你明白了么?”
哈木令再不明白那就是真的傻了。
那个误以为是仲相私生子的少年,他显然是这一小股宁军的头儿。
现在自己还给这个女宁兵带了路……她竟然说她是村姑!
宁国的村姑都这么厉害了么?
刚才那烟花不知道又炸死了几个官员——
这次炸死的可是官不是青楼的姑娘!
这里也不是青楼,这里是皇宫里的刑部!
她这一家伙肯定会再次惊动皇上,也会招来大量的城防兵,甚至极有可能还有自己十一营的兵!
还能给司正大人解释么?
说自己是被骗的司正大人会信么?
就算心里信,自己也必须死,因为需要有人为这件事去死!
等等,
哈木令忽然想起这个凶残的村姑手里有司正大人的腰牌……
那个宁兵的年轻将军手里有宇文顾大将军的腰牌……
他顿时一个激灵,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他也更明白了自己当下处境。
他无比绝望:
“……你还是杀了我更好。”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轻言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