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时候?
乔子桐既然明白当下形势,他理应早日离去才对!
赵晗月眉间微蹙,“此话怎讲?”
“他给为师透露了一个消息,为师不知真假。”
“什么消息?”
“他说……陛下并不是因病而卧床!”
赵晗月陡然一惊,“那是为啥?”
“毒!”
“他说陛下是中了五毒教的毒!”
“……可能解?”
“毒已入了骨髓,他说就算是神仙下凡也解不了!”
“他可知谁下的毒?”
“他也不知道,这便是他暂时还不能离开越国的原因。”
赵晗月深吸了一口气,极为认真的问了一句:“乔先生可能相信?”
韦玄墨起身,并没有回答赵晗月这句话。
他背负着双手望向了星光下的荷塘,过了片刻才说了道:
“殿下……时已入秋!”
“冬就要来了!”
“宁楚楚能带宁秀卒驰骋大荒国,殿下本就文武双全,虽为公主身,为何不也学学她?”
“为师要走了,你也莫送。”
“若有缘……为师希望我们能在宁国相聚!”
说完这话,韦玄墨转身抬步而行。
赵晗月起身,“先生……!”
韦玄墨止步,却并没有回头。
“先生,学生这些年多谢先生教导之恩。”
“先生既然决意去宁国……学生也不便挽留,学生只希望先生在宁国能够顺心意。”
赵晗月恭恭敬敬的冲着韦玄墨的背影行了一礼。
她从桌上取了一支笔握在了手里,向韦玄墨徐徐走去。
“还请先生将这支笔还给李辰安……”
“他回到京都之后就会登基为帝,想来也没有多少时间再做诗词文章了。”
“而我……我也将走出这公主府,脱下这长裙穿上戎装。”
“弟子知道先生有些话不能讲,但弟子明白能够悄无声息给父皇下毒者……定有着大势力!”
“为越国……弟子不惧!”
韦玄墨终于还是转过了身来。
他从赵晗月的手里接过了这支笔,脸上渐有悲戚。
“要不……随为师去宁国,如何?”
赵晗月一声苦笑:
“若弟子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定会追随先生去宁国,奈何弟子生在帝王家,而弟子那弟弟……若父皇驾崩,他恐难以独自支撑。”
韦玄墨深吸了一口气,眼里是极为不忍的神色。
“你……你让追命去约见一下乔先生。”
“他、他许能告诉你一些事,也能给你一些帮助!”
赵晗月沉吟三息,才回了一个字:“好!”
“若事不可为,为师的意思是当越国的形势出现了大变化,还是很不好的那种,你……你就来宁国吧!”
“不要小觑了禅宗,也不要轻易相信这后宫的每一个人!”
“五毒教,乃曾经大离帝国的护国神教!”
“陛下中毒之事的背后,定有大离帝国的余孽在兴风作浪,也说明了他们已渗入越国庙堂,甚至……甚至这后宫!”
“他们在暗处,而你还有六皇子却在明处。”
“务必小心……为师去了宁国,便是为了和李辰安见一面。”
“殿下保重!”
“为师……告辞!”
赵晗月又躬身一礼:“先生再见!”
“再见!”
韦玄墨转身离去。
赵晗月站在夜色中。
她站了很久。
那支笔已交给了韦玄墨带去宁国,那一份思念,她在这一刻便雪藏了起来。
她的视线渐渐坚定。
她的神色也渐渐冰冷。
她转身走到了凉亭里,坐在了石桌子前,将杯中的茶水饮尽,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年仅十七岁的少年脸上早已没有了欢喜,挂在眉间的,便是浓浓的忧郁!
韦玄墨短短的一席话,令她明白了而今越国的处境极为危险。
事实上,越国而今之状况大致如树欲静而风不止。
父皇原本在废黜了太子,抓回了四皇兄之后,便要对禅宗动手的。
用父皇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便是他希望在自己驾崩之前,将越国最大的隐患除去。
但后来……
后来他偏偏并没有对禅宗动手!
这便意味着越国皇帝登基,接受禅宗加冕洗礼这一规矩并没有破除。
但昨日父皇说弟弟登基之事钦天监已择好了日子……
莫非是父皇与禅宗护国大法师寂觉大和尚达成了某种协议?
父皇所中之毒已入了骨髓,想来他对剿灭禅宗也有心无力了,便只能退而求其次……这应该就是父皇将简冼和仲孙谋二位老相打入大牢的原因之一!
因为这两位老相皆是保皇派,他们多次上书要求取缔国教而未果。
父皇将他们二人打入大牢,许是与禅宗交换的条件之一!
父皇昨日又让弟弟登基之后亲去大狱里将二位老相给放出来……这岂不是会让弟弟惹来禅宗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