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桃花当然会开。
但这和李辰安去蜀州的危险有什么关系?
萧包子听不懂,阿木等人当然也听不懂。
李辰安略懂,却难以置信。
杨四贤没有解释,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他也隐隐有些猜测,他同样难以置信。
“这就是奚帷让我转达给你的原话,至于其中究竟有何深意……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这天下若是还有一个人不希望你死,他一定是奚帷!”
李辰安又无法理解。
杨四贤淡然的说了一句:“奚帷虽在黑暗之中,但他一生却在追寻光明,而你,就是他要找的光明!”
“宁国漆黑的夜里终于有了一盏灯,他当然会仔细的护着这盏灯不让它被夜色吞没。”
“他原本和你非亲非故,可他却因为你,没有攻打皇城,甚至将唾手可得的江山交到了你的手里。”
“至于原因,很多,但那些原因里面一定有一条是他极为看重你的才华……不是诗词文章,而是你治国理政的思想!”
“他应该是与你在思想上有着诸多共鸣之处。”
“他老了,他将他毕生之期待放在了你的身上……你可以理解为他是为了那理想的传承,也或者理解为他认为你能实现他所之所想。”
“当然,现在他更不希望你死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杨四贤转头看了看萧包子,视线又落在了李辰安的脸上。
“他是萧姑娘的父亲,天下为父母者,当然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有个好的归属,他不想他的女儿守寡!”
“回京都,蜀州之事,他会去解决!”
萧包子内心一颤,李辰安却眉间一蹙:
“他如何解决?”
“……或许他会饮一壶酒,斩一山的桃花!”
李辰安起身,“告诉他,如果钟离若水少了一根头发……我不会放过他!”
杨四贤竟然很干脆的点了点头,说了一个字:“好”
奚帷根本就不会去杀钟离若水。
因为钟离若水那寒疾,不用他动手也必死无疑!
杨四贤又问了一句话:
“你还是要去蜀州?”
李辰安也丢给杨四贤了一个字:“对!”
他带着萧包子等人离开了一间客栈,杨四贤独自喝了一壶茶。
忽的摇头一笑,“皆在你意料之中……情之一字,才是囚笼!”
……
……
大雾渐淡。
李辰安一行离开了枫县,走入了五扇原。
安自在率领着五百猛虎营的战士,周正也率领着五百玄甲营的战士,他们已至五扇原的中部。
他们就站在了穿五扇原而过的那条官道上。
这条从枫县通往长江横江渡的官道上没有一个商旅行人。
早在数天之前,当指挥使谢靖带着江南道的府兵集结于此的时候,他已派人封闭了横江渡。
偌大的五扇原只有白的雾和白的雪。
区区千来号人丢在这里,不显山不露水,并没有多少存在感。
但对面数里地的西北边却并不是这样。
枫叶山北麓的夏侯卓所率领的三万边军精锐已拔营启程。
昨儿晚上听了奚帷的一番分析。
半夜的时候,府兵指挥使谢靖真的来了。
和谢靖一直聊到天将明。
他终于打消了心里的最后一丝顾虑,决定出枫叶山,与谢靖所部汇合,不管李辰安在不在枫县,大军都必须向前推进!
站在枫叶山的山腰子处,晨风猎猎,寒气逼人,昨晚一宿没睡的夏侯卓此刻却精神百倍。
站在他身后半步距离的是跟随了他多年的幕僚尤诸,这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
此刻尤诸也正看着就快集结完毕的那三万将士,心里依旧有些忧,忍不住还是说了一句:
“大将军,这一步踏出去,可就再无法收回了!”
夏侯卓点了点头:“其实,咱们一脚离开燕云关的时候,就已无法再收回了。”
“……老夫心里还是有几个疑问。”
“你问。”
“太子殿下……当真不是自缢身亡?”
“不是!殿下是被谋害致死。”
“他李辰安为了成为宁国的皇帝,他就必须铲除拦在他面前的所有阻碍。毫无疑问,太子殿下的存在就是他登基为帝最大的一个阻碍!”
夏侯卓那张漆黑的四方脸上的那双眼忽然一凝,又道:
“可怜太子殿下,他的心地如此善良,他甚至还将李辰安视为知己!”
“他不知道人心之险恶,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哪里有什么知己!”
尤诸沉吟两息,“可李辰安并没有登基为帝!”
“你错了,这才是李辰安最狡猾的地方!”
“你以为他真的是要去蜀州迎回那什么皇长子?”
夏侯卓摇了摇头,“如果那个皇长子真的存在,真的就在蜀州……他一定会死!”
“先皇就算加上那个皇长子也就四个儿子,太子死于东宫,二皇子死于双蛟山,那位皇长子死于蜀州,宫里就剩下一个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