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四贤和李辰安登上的是一艘小渔船。
摇桨的是一个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中年汉子。
小渔船离开了码头,飞快的向刘酌等人所在的那艘客船追了过去。
杨四贤和李辰安撑着伞就站在船头,目视前方,迎风而立,浑然没在意身上的衣裳被飘来的雨给湿透。
也就小半炷香的功夫,烟雨朦胧的河面出现了三艘大船的影子。
果真是杨四贤所布下的后手,一左一右两艘大船并没有向刘酌乘坐的那艘客船靠近。
它们在同向而行,保持着约二三十丈的距离,正是弓箭能够有效覆盖的范围。
“这雨,若是停了就更好了。”李辰安嘀咕了一句。
杨四贤咧嘴一笑:“老夫倒是觉得下的更大一些更好!”
“为何?”
“老夫不喜欢太血腥的场面,”他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天空,“做这种事,当然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才好啊!”
“若是日上三竿,这湖面平静无波,那一颗颗的脑袋从水中探出头来就被无数支箭羽射中……太惨烈了,晚上会做噩梦,还是在这大雨中稀里糊涂的死了的好!”
李辰安沉默无语。
他看向了中间的那艘船。
过了足足小半个时辰。
那艘船已至湖心。
忽然!
那艘船似乎变得低矮了一些,那艘船上还有女子的惊呼声传来。
雨太大,听不清楚,但那艘船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要沉了。”
“老夫带来了两个水中的高手,早已攀爬在那艘船外。你看,雨太大,就完美的掩盖了他们凿船的声音……有人开始跳河了,接下来就是两旁向他们射箭的时候,可惜看不清楚。”
那艘船确实在沉没。
船上也确实有人在跳水。
两旁的两艘船上似乎也确实有箭羽射了出来。
“这一下,刘酌当葬身湖底,成了那些鱼儿嘴里的食物。”
杨四贤点了点头,“不过最终还得再看看。”
“将尸体给捞起来?”
“嗯,眼见才为实。”
可惜杨四贤并没有看见水里发生了什么。
李辰安当然也没看见,但他相信刘酌正在逃出生天。
又半个时辰过去。
那艘船完全沉没。
左右两艘船上的箭羽似乎也停了下来。
这雨此刻也变得小了许多。
小渔船靠向了左侧的那艘大船,大船上放下了吊篮,李辰安和杨四贤登上了大船。
“下水,将所有尸体带上来!”
随着杨四贤一声令下,李辰安便见这艘大船上足足三十来个黑衣人噗通噗通的跳入了水中。
紧接着右侧的那艘大船上也跳下去了二三十人。
都是精通水性的人!
李辰安的心里升起了疑惑,杨四贤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五六十个懂水性的人呢?
这话当然不能问。
他陪着杨四贤站在船舷仔细的看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下水的人当真捞起来了一具一具穿着白衣的尸体。
最后是一具穿着一身青色长袍的尸体。
杨四贤蹲在了这具尸体的面前,却皱起了眉头,因为这具尸体的脸上插着许多的箭!
“他这么倒霉?”
“他是刘酌么?”
杨四贤接连两问,李辰安蹲在他的身边也仔细的看着,“难以分辨……但看这身材倒是差不离。”
说完这话,李辰安抬头望了望湖面,又道:“杨老,这湖面极为宽广,如果刘酌没死……他根本不可能泅渡如此之远!”
杨四贤又看了片刻才站了起来,也望向了烟雨蒙蒙的湖面,过了数息才说了几个字:“当如此!”
“将这些尸体丢下去喂鱼!”
“走吧,回去。”
大船靠岸,吴洗尘已驾着马车到了码头,二人上了马车,吴洗尘手里的鞭子一挥,马车向广陵城驶去。
……
……
这三天,临风渡失踪了十几个混混。
这处鱼龙混杂之地死几个人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就算是四海帮和欢喜堂的人对此也早已习以为常。
这一天,也没有人注意到大雨中出现的那两条大船并不是这处码头的船,那两艘船在完成了任务之后便向北边驶去。
当然,更没有人注意到那场大雨之中,湖水里有一群人,嘴里叼着露出水面的芦苇杆横渡了宽阔的湖面,抵达了湖的另一边。
那一边停着一艘画舫!
正是三月三那天,钟离若水乘坐的那艘画舫。
钟离若水当然不在上面,在上面的是钟离若水的父亲钟离塑!
李辰安和杨四贤回到了煮雨小筑。
雨已停,画屏湖上烟波浩渺。
坐在了湖畔的亭子中,杨四贤眺望着画屏湖,面色严肃,眉间紧蹙。
“钟离府怎么会和白衣盟有了关系呢?”
他喃喃的自语,又道:“樊桃花……她是松山剑院的人,莫非松山剑院里有弟子加入了白衣盟?”
他收回了视线,看向了李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