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双手十根手指,每一处都是血迹斑斑,晚上睡着都不知道有多少冤魂围在床边的。
我一旦离了禁宫,没了权势,多少人要找我报仇,到时候岂不是跟死了无异?”
不知怎么的,狄威不自觉间犯了交浅言深的毛病,跟其实并没什么交集的肃亲王讲了一大通心里话。
在把这些话讲完后,他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心里不由懊悔起来。
然而高天羽只是平淡道:“狄总管您的武功独步九州,即便离了玉京,不说单打独斗,就是几十个刺客一起上,又有谁能威胁到你?
反而是留在玉京才危险,你已在大内总管的位置上待了太久,得罪了许多人不要紧,要紧的是你知道的秘密太多,有的人不希望你保留这些秘密。
所以你要么死,要么走。
而且你要走的话,还得主动走,而不是有人来请你走,这是两回事。”
狄威是禁宫里的人魔,又是人精,在高天羽点拨几句后,他眨了眨眼睛也明白,不由地眼神黯淡。
所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如果是除尽了天下奸恶后再将他雪藏那是一回事,可如今白莲教余孽尚在,回了玉京就把他正值当打之年的他革职了,未免叫人不忿,伤感,感叹英雄迟暮,廉颇老矣。
想到这里,他的头发似乎又白了几分。
狄威的脸上波澜不惊,然而高天羽天生一对慧眼,早已将他的心绪看透,就连想法也摸得八九不离十。
然而他并不着急抛出橄榄枝,只是眯着眼睛欣赏狄威心里的纠结与痛苦。
两人心思各异的时候,又有一个侍卫急匆匆上前来,手里托着一块东西。
“报王爷,我们在前方找到了这东西。”
高天羽慵懒地转过头去,却不由眼睛一亮。
在他面前的是一块有些破碎的青砖。
在山体里面出现青砖便只有一种状况,那就是他们终于已摸到了地宫的边缘,打开了通往地宫的路。
狄威也回过神来,看着侍卫手里的青砖,眼神复杂。
他们原先是来阻止别人进入地宫的,如今最先进入地宫的反而是他们自己?
顿了顿,狄威看向高天羽,等着他的下一个命令。
如今他已不打算自作主张了,似乎他做的越多便也错的越多,会给将来埋下更多的麻烦。
高天羽起身,将那青砖拿在手里,又递给身后扮做贴身侍卫的周伯光看。
周伯光将那块青砖接过,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又用手无声无息地在上面留下几个指印后,低声道:“王爷,这块砖不是最外面的,按工匠的做法,这种质地柔软但坚韧的砖应该在第三层才对。”
“你是说,差不多我们就该进入地宫之中了?”高天羽笑道。
他话音刚落,又有两个侍卫急匆匆跑上来,跪地便贺:“王爷,公公,我们在前方打开了一个口子,在里头发现了石像,雕刻!”
“呵,来的正是时候。”
高天羽只感觉久已未剧烈跳动的心终于有了一丝悸动,看向狄威的眼神也更加直接。
“狄总管,您有什么打算?”
“打算?”
狄威晃了一下神,然后才发现高天羽是在问他。
有什么打算?
脑子里一下纠结了好几个想法后,他咬牙躬身低头道:“但凭肃亲王马首是瞻!”
“好,”高天羽向前挥手,“出发,前往地宫!”
……
白礼藏身在林叶之间,望着远处浓烟滚滚的烽火台,眼里罩上了一层迷雾。
他似乎是在眺望着那烽火台里的动静,又好像是在等着什么人,并不打算参与下面的讨论。
“朝廷又增援了三千多人到长白山来。”
拓跋文武指着地图的一角,“他们来的很快,不久后应该就能到达这里,将各个烽火台的防御加强,同时堵塞住我们的通路。”
白莲圣女也看着地图,抿着嘴唇道:“右贤王,您的意思是我们可能会进退两难?”
“是已经退无可退了。”
拓跋文武神情坚定,“眼下往前走是九死一生,往后则是十死无生。”
说到这里,他也有些懊恼。
要不是因为遭到叛徒出卖,在溪谷一战折损了大半的精锐和骨干,凭着那些人,只要地形合适,即便是要正面与朝廷大军掰掰手腕,拓跋文武也不怵。
然而一步错步步错,如今说什么都已晚了。
“圣女,现在只看你怎么选了。”
在场所有的眼睛都转向白莲圣女,夹杂着期盼,希冀,尊敬,爱慕。
【我怎么选?】
白莲圣女咬了咬嘴唇。
她十分明白,拓跋文武说后退十死无生,其实指的是眼下处于峡谷里的这只白莲教军队。
如果他们集体行动的话,被发现了自然是十死无生,会落入官军和大内高手的重重围堵之中。
然而他们要是分散离开,起码有一半的人能平安离开深山,回到长白山的外围。
可如果这样做的话,便相当于是宣告这次耗费重大,损失惨重的长白山之行失败了。
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