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启程前,裘明他们被通知,罗曼想见他们。
想到这个帮了他们不少的植人,他们简单商量下就动身去往罗曼的住处。
身为四阶光系贤者,罗曼居住的木屋却和裘明住的没什么不同,只有周围的草木更茂盛一些,平平无奇。
能找到这里,要多亏布灵出色的认路能力,在第一次转悠时,他就大体记住各座木屋的位置,带领裘明和魂球准确找到了这座木屋。
打开木门,罗曼虚弱地躺在床上,一手拉着医生的手,正絮絮叨叨的场景映入眼帘。
老实说,那一瞬,裘明有考虑过他们到来的时机是否不太合适,是不是要关门,当作没看到任何东西。但在下一刻,已经和罗曼挺熟悉的他就掐断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植人完全就是生错了种族,见一个爱一个,分明就是个套着圣洁皮囊的花心鲛人。
罗曼先注意到他们,向他们挥手打招呼:“嘿。”
裘明他们并未隐匿自身的气息,更别说罗曼身为四阶贤者,理应早一步感应他们,这时却摆出一副刚发现的惊讶表情。
裘明三人默默挥了挥手,权作招呼:
“你叫我们来干什么?”
当电灯泡吗?
医生向裘明几人轻轻点头,一只手仍旧被罗曼抓住,这植人笑了一下,另一只空闲的手理自己的头发,问几个在他眼中的小家伙:
“你们就不好奇丽莎在那里的原因吗?”
布灵本来无聊地打呼噜,听到这便精神抖擞,把魂球挤到一边,伸长身子,把自己抻出一个长方体。
虽然进化后形态改变,他这好奇心旺盛的性格倒是一点也没变。
不过,在不影响正事的情况下,别提本就宠着他的魂球,裘明这位御使也没什么意见。否则,他也不会在布灵的进化仪式中让他自己选择了。
看到布灵的反应,罗曼有些惊讶,扫了眼心态淡定的裘明,笑了笑,对他高看一眼。
对他们这些经验丰富的御使来说,御兽的状态能说明很多东西。
“你怎么不说了,吊人胃口是要被剪刀绞掉舌头的。”裘明面无表情地催促,语气平淡无波,丝毫不急。
“嘿,”罗曼笑了声,心情不错,但心念一转,声音反而逐渐低沉,有些感慨,“唉……丽莎那个人,就是执念太深了……”
越说,声音拉得越长,他平静地看着裘明,在这一刻,阳光照在他脸上,眼中那充满生机的青蓝光辉熠熠闪烁:
“杜松之战,了解吧?”
察觉到气氛变得有些不对,布灵纠结地看向自家御使。
这段时间,敏感如他,自然发觉,这些人类还是喜欢同类之间彼此沟通的,每当问答时都会看向他们的御使。
真要得到什么消息,最好还是裘明来问。
裘明跟他对视,安抚地拍拍他,对罗曼点头。
这场战争爆发于将近六十年前,他接触的教材中的描述却不是那么详细,慧网中的谈论也大多是富含情绪的发泄或无端的猜疑。
但是,裘明还是清楚一些基本概念的。
例如,之所以称其为“杜松之战”,就是因为这场战争最初的争端缘起于一种特殊的生灵,人们将其命名为“婪忌杜松”。
主星很大,各种生灵都可能诞生,但婪忌杜松却具备一种可被称为禁忌的能力:
它可以复活死者。
根据常识,即使这能力真能成立,一定也受到很多限制,尽管如此,仍不能破灭人们争夺其的热情。尤其是对那些奋斗多年的人,在潜藏着种种危险的主星,他们存活并打拼至今,谁心头不会有一些希望试图复活的人,谁不会想留下拯救自己生命的后手?
这之后,就仿佛一只蝴蝶扇起的轻风逐渐扩展为飓风,各国都被这些争端卷入,只有极少数地区置身事外。
战争总是残酷的。按宣逍的说法,杜松之战后,冥灵国多了致命性的四月魂潮,对其他国家,代价也不轻松。
一瞬间,裘明心念电转,想了许多,等着罗曼继续道:
“丽莎不是冥灵国人,或者说,她现在是,但之前不是。她呆在冥灵国,是希望通过魂系的力量找到克制阿热斯的方法。”
生长与躯壳,独属于个体,为其他存在皆可见之光处;
灵魂和精神,独属于个人,为其他人所不能见之暗处。
魂属性正是这片天地之中,暗属性的衍生属性。适当的黑暗环境有利于魂系环境的繁茂,这也是冥灵国对黑云岛遮挡阳光而未提出意见的原因。
从这一点来说,丽莎的做法有其合理之处,从衍生属性入手,研究基础的暗系,这条路是有一定可行性的。
然而,说到这里,罗曼躺在床上,空闲的那只手摊开:
“暗属性能力哪是那么容易克制的,不然,太阴国会存续到现在吗,你说是不是?
“更别说阿热斯那人是个不在乎性命的神经病,他做什么事都往极端又诡异的方向走,难以预料。”
比如去夺舍那片明显由五阶御兽施展的夜幕,正常人,尤其是同阵营的战友,谁会这么做?这跟拿枪射击更擅长枪械的队友,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