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英叔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一字一顿地诅咒:“该死的娘们……”
——不就是店里东西被莱德那混账小子不小心弄坏了点,就记到现在,针尖眼子都没你小气儿。
英叔粗着喉咙吼:
“老子执行任务的时候也就你话多,现在老子TM退休了。聋子!听到没!老子TM是退休!”
——说一套做一套,你恶不恶心啊!
——年纪大的老婆子就别整这一套,矫情,当自己要嫁人的小姑娘啊!
“你!”李姨捂住耳朵,连忙后退,被什么东西绊住,猝然磕到地面,发黄的手掌也碰红。
她明白自己的御兽没什么攻击力,故而没有在受到威胁后召唤御兽。何况,即使召唤也是打不过面前这个不久前从警卫退下来的畜生的。
英叔迈起大步,横着脸走过去。
——骂啊,你再骂啊!
冷眼看到这里,坐在台阶上的裘明姿势一变,头部前倾,只感觉有什么轻柔的力量挡住了自己。他用手上下摸索,察觉到是一堵无形的墙壁,便将目光投向旁边的老者,他正双臂绷直,死力压着不断扑腾的魂球。
黑猫在二者间左右徘徊,摇摆不定,不知敢听谁的,和一旁的裘明对视个正着。
看懂他眼神的裘明果断开口:“老爷爷前辈,那边好像有什么事情?”
正说着,他眼神一晃,某种熟悉感油然而生,眼前似乎浮现出一道黑色的河流以及在其两边的灰色帐篷。
裘明突然明白了黑猫为什么没有去帮人的缘故。
按理来说,尽管段氏子老者显得很是可靠,但他和魂球相识十几年,当然与前者感情更好,本应听从对方的话去帮忙才对,但他却犹豫了——因为他害怕会像在河谷时那样令裘明和魂球被暗算或踏入陷阱。
“……”想通的裘明回视一眼,陷入沉默,等待老者的答案。
“叽!”你们怎么回事!
魂球不甘地被老者镇压,激动时窜起的十几根触手都被绑了个死结,憋闷地被老者抱起,看到不作为的裘明和黑猫时气愤地将五官转到背后,不去看他们。
终于结束的老者疲惫地喘气,捏着自己的手臂,说话时还有点抖:
“这小家伙力气还挺大……有气系那感觉了。”
他抬眼端详站在原地,等着他回答的裘明和黑猫,赞许地捋自己的胡子:
“还好你们俩的脾气没那么急。
“先看着,别人的事情不要那么快插手,不然容易把自己搭进去。”在最后,他叮嘱道,尚不忘再给魂球打个死结,两边手肘用力下按,制住蠢蠢欲动的魂球。
早料到这小家伙脾气不好,谁知道这么暴躁。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他能明显感觉到圆球的挣扎力度慢慢减弱,逐步安静。
就在他开始感到放松时,裘明问了个问题:
“老爷爷前辈,你是不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者察觉怀中的圆球一僵,黑猫也把金色的双眼对过来。
“唉……”老者手中闪烁白色的光芒,开始解开魂球身上那一堆形同鹅卵石的死结,嘴唇抿起,默不作声。
……
“他们杀了我父母!”
含着泪的许恬拼命推着前面挡住她上前的高壮身影,气愤地跺脚,但无论怎么用劲也推不开对方,只能望着飞窜的各种魔力干着急。
“说好的,你是后勤辅助。”莱德的声音低沉。
“可我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怎么辅助啊。”说着,许恬看了看旁边的观星巫猫和普翅虫,她站得太远,都超出两个御兽能力的作用范围了。
莱德的手指直直朝下:“在心里打气,就是对我们的辅助。”
你耍赖……许恬不甘心地盯着他的眼睛,期望用眼神博取他的同情,却看不到什么情绪,不得不同意,退到一旁守护场地并警戒敌方的活动。
莱德最后看了她一眼,摇头后背过身去,往对面伸手开掌,从其手臂遽然分出数十条苍绿的树枝,这些树枝越往外就长得越发粗壮,形如数十堵绿墙,悍然将四处冲撞的狂躁马匹阻拦在外。
在苍绿的圆柱墙壁表面,一枝枝嫩绿的新叶生长而出,眨眼间花开花谢,只在顶尖留下白絮状的蓬松种子,这些种子被这栋庞大而粗陋的土洞内乍起的乱风刮落,散成一场沉默的雪。
“雪花”在空中飞舞时,不时有火焰激射而出,将一部分烧成黑色的飞灰,但仍有大量的种子轻盈地落在地上、落在土里、落在大部分火马的伤口处。
它们发芽了。
被【寄生】的狂暴火马体表的火焰跟着一暗,受到【心神诅咒】而齐齐发出一声哀鸣,奔跑的速度越来越慢,终于因强行催使疲惫的肌肉而痉挛,落在地上,互相拖累和踩踏,引发一场不小的混乱。
在大量堆积的情况下,它们的体表冒起的枝芽绿光一亮,生长速度迅速增加,节节拔高。狂暴火马原本饱满的腹部竟被其吸收得开始干瘪。
正通过“幻化术”隐去身形以急速赶路的莱德感到兜里的屈轶草一颤,心有感应,猛地朝旁边一扑,躲过密集布于周围的白点聚集而成的白色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