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禄一阵战栗,整个人凉到了骨子里:自己今日的行为,算是二五仔的行为吗?
有了这层恐惧,他便不敢再向前一步,只是纵马在原地逡巡,心中犹如十几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赵德禄一停下,身后的曹不疑等人就跟了上来,他们也看出了异样,连忙就来问赵德禄发生了何事。
“闾、闾门下的人,好、好像是樊游徼!”赵德禄指着不远处那一动不动的人影说道。
曹不疑等人心中顿时一惊,立刻都看向了闾门方向,见到人影之后,也意识到了不妙。
每個闾四面都有桓墙围住,只有一个闾门供人出入,此人单人横刀拦在门下,已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曹不疑他们这两千人想要从这槐里出去,要么直接翻越桓墙,要么就逼此人让路,总之都不好办啊。
“怕什么!我等有两千人,代表着槐里的民心,樊大就算是游徼,亦不能挡我等去路!”杨春秋大吼道。
“正是,两千人硬闯过去,鄙人就不信他孤身一人,还能守住这闾巷的门,简直荒唐!”夏侯瑾亦吼道。
“切莫冲动,先抵近看看,弹压住子弟,莫要闹事,若是伤了官,此事便不好收场了!”曹不疑焦急道。
“诺!”一众院主和寮主大声答下,便回身混入人群,不停发号施令,让子弟们放慢脚步,莫要太冲动。
接着,赵德禄和曹不疑等人走在前,大队的子弟相隔五六步走在后,猫着腰弓着背,慢慢地朝闾门走来。
大雨此刻越下越急,曹不疑麾下所有人都从里到外湿了个透,只能不停地狼狈地抹着脸上往下滴的雨水。
他们以这种非常滑稽的模样磨磨蹭蹭,终于走到了闾门十步之外,赵德禄缓缓一抬手,所有人渐次停下。
门下的那一个人依旧不动,闾巷中的这两千人亦不敢动。
一个和两千个,在大雨之中陷入到了沉默而诡异的对峙。
最终,还是赵德禄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这个距离,即使隔着雨幕,他也能分辨出来此人正是樊千秋。
“樊、樊上吏!?”赵德禄喊了一声,那个人并没有任何动静。
“樊、樊游徼!?”赵德禄又喊了声,那个人才缓缓抬起了头。
“呵呵呵呵呵……”樊千秋看着面前挤得满满当当的闾巷,不停冷笑,笑声传不远,但笑容却能被看到。
“樊、樊上吏,你可是樊上吏?”赵德禄被冷笑惊得心中发毛。
“呵呵呵呵何,你竟还恬不知耻地叫我上吏?我让你来此做何事的?”樊千秋冷笑着,把手按在剑柄上。
“樊游徼让下吏来槐里缉拿刁民,可……可槐里只有要去请愿的顺民,并无刁民啊。”赵德禄摊手答道。
“顺民?这大雨天,几千人聚集在此,你竟说他们是顺民,你莫不是这刁民的同谋?”樊千秋恶狠狠道。
“上、上吏不可这样说,下吏……”赵德禄的语调越来越哆嗦,也不知道是害怕的,还是被雨水给冻的。
“你是教本官做事?把话讲清,到底是不是刁民同谋,莫胡搅蛮缠!”樊千秋向前半步,继续威逼问道。
“下吏并非他们的同谋,请上吏明鉴啊!”赵德禄逼急了,大声哀嚎出来。
“好,那本官给你下令,立刻带人拿下身后那五个带头闹事的刁民,本官自当向义使君保举你!”樊千秋道。
“这、这……那、那……”赵德禄夹在两边中间,前后分别看了看,最终哭丧着一张脸,根本就下不了决断。
这时候,曹不疑等人也不可能坐以待毙,他们见到这樊千秋只身挡道,也只觉得此人实在太鲁莽,不知轻重。
于是乎,曹不疑等人心中有了底气,他们脸色铁青地站到了赵德禄他们的身边,便直接与樊千秋形成了对峙。
“樊社令,我等可不是刁民,而是要去县寺请愿的顺民,你莫要凭空污人清白!”曹不疑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本官现在不是什么樊社令,履职之时,当称我为游徼!”樊千秋冷笑着说道。
“那就请樊游徼让开一条路,莫要阻挡顺民黔首的言路!”曹不疑拱手傲慢道。
“我看尔等是装顺民的刁民,请愿何须如此气势汹汹,又何须去那么多人!?”樊千秋仍旧不肯退让半分。
“我等未带凶器,未曾闹事,未有大不敬言论,你凭什么称我等是刁民呢!?”曹不疑非常自得地回应道。
“你以为空口辩白,本官就会信你?你等身上定然藏有凶器,只怕不是请愿,而是闹事!”樊千秋再笑道。
“你血口喷人!”曹不疑怒道,抬手指向樊千秋。
“除非尔等让赵亭长搜身,否则本官断然不会相信,尔等也休想从此闾门下走出去!”樊千秋冷笑道。
“这有两千人,樊游徼搜得过来吗?此刻大雨,人人烦躁,耽误太久,才会生乱吧?”曹不疑威胁道。
“那就先搜你们几个!”樊千秋猛看向赵德禄,再次大声斥道,“亭长赵德禄,立刻绑了曹不疑等人!”
“这……”赵德禄看到后面那两千人面色不善地往前挪了几步,哪里还敢轻举妄动,将在原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