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丰如今是整个万永社的社尉,若不是重要的事情,他不可能跑得那么急。
樊千秋看着他匆匆忙忙的样子,心中“咯噔”一下,立刻猜到发生了何事。
看来,是清明南乡的事情有眉目了!那些娼主和寮主今日恐怕便要动手了!
“社令!”简丰冲到堂上,也不管宋泉还在旁边,便直接称樊千秋为社令。
“长虫出洞了?!”樊千秋利落地从榻上迅速站起来。
“出洞了!”简丰点点头。
“多不多?”樊千秋又问。
“多!”简丰再次果断道。
“事不宜迟,现在便去清明南乡!”
“诺!”
“宋啬夫!”樊千秋看向目瞪口呆的宋泉说道,后者此刻还以为是出了灾异之事。
“诺?”宋泉站起来疑惑问道。
“你立刻点齐乡里的卒役,带他们到清明南乡和启阳乡交界处去!”樊千秋说道。
“上吏,这是发生了何事,是从地里钻出来的长虫伤人了吗?”宋泉仍不解问道。
“呵呵,朗朗乾坤,哪里会发生那么多的灾异之事,不是长虫要伤人,是刁民要伤人!”樊千秋冷笑道。
“刁民?!民乱?!”基层小吏最怕就是刁民闹事,所以宋泉此刻也已站了起来。
“刁民在清明南乡,你且守好乡界看好乡门和闾门,神色可疑之人先抓起来再说!”樊千秋说道。
“诺!”宋泉一听是清明南乡发生了民乱,立刻松了口气,但也干脆地答了下来。
“另外,你再派人去通传史啬夫和程亭长,让他们也召集亭卒,守住清明河,莫让乱民越界逃窜。”
“诺!”宋泉再次应答道。
“还有西边和南边的那两个乡亭,也不要忘记派人去通传,让他们亦做好谋划!”樊千秋再说道。
“这……这两处的亭长和乡啬夫未必会听下官的劝说吧?”
宋泉说得非常委婉,这两個方向上的乡亭不归樊千秋管辖,对方极有可能不愿意参与此事。
因为此事发生在清明南乡,就算有功劳那也是樊千秋这个游徼的,旁人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呵呵,若他们打算袖手旁观,你就告诉他们,本官会将刁民赶入他们所辖的乡里,看他们怕不怕。”
“这……”宋泉有些尴尬,虽然他们在办案的时候,为了将事情推脱给别人,也真的会这样做,却从来没有人会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樊千秋倘若真的这么做了,今日之后,恐怕就要在同僚当中留下一个恶名了。
“嗯?事情紧急,你还愣着做什么,想要耽误本官大事不成?”樊千秋虎目一瞪,半怒半冷地问道。
“下吏不敢,这就去办!”宋泉不敢再有任何的怠慢,立刻就跑出去安排腿脚利索的人去送口信了。
“你我立刻就赶往清明槐里,其他的安排,我在路上再与你吩咐!”樊千秋又对简丰说道。
“诺!”
樊千秋和简丰立刻就走出了乡部,门口此时站着十多个万永社精壮的打卒和伶俐的传卒。
他们每一个人都骑着马,配着刀剑,看来简丰早就已经安排好了。
樊千秋不再多说什么,翻身骑上自己的马,一抽动缰绳就向着清明南乡槐里的方向赶去。
这些弟子也绝无二话,立刻跟着翻身上马,紧随其后。
虽然他们是私社子弟,身上也没有穿铠甲,但是骑马来去的动作都很娴熟,所过之处立刻扬起一片尘土。
沿途的黔首看到之后,纷纷躲避到了两侧,都以为遇到了北军的骑士。
一路上,樊千秋没有浪费片刻的时间,而是不停地向身边的简丰下达着命令,再由简丰派传卒传递出去。
“立刻通传富昌堂、大昌堂和总堂,让他们召集堂中所有精壮的打卒和弓卒,然后依计行事,不得迟疑。”
“再尽量召集社中的同子弟们,让他们亦到总堂来熬粥做饭,准备金石汤剂,愿意前来之人,可领百钱!”
加上之前的一番布置,整个清明南乡就变成了一张大网,而且四面已经围死,没有留下任何一处的缺口。
围三阙一,是为了逼敌人投降,樊千秋今日不接受投降,自然不会留下任何的逃生之路。
不到两刻钟,樊千秋和简丰紧敢慢赶,终于来到了清明南乡的槐里之外。
槐里中除了东西走向的主巷道之外,闾右闾左各有三条岔道,分别以“甲乙丙”和“丁戊己”命名。
这娼院和斗鸡寮开在闾右的甲字巷和丙字巷中,总共七八十家,剩下七八十家分散在清明南乡别处。
樊千秋来到槐里之后,并未明目张胆地进去,而是换了一身极旧的袍服,乔装一番,才走向甲字巷。
今日已是正月初七了,哪怕是在后世,这年节也算是过完了,所以甲字巷中几乎看不到年节气氛了。
按照常理而言,娼院和斗鸡寮午后才会热闹起来,但今日却很不同,才是巳时,此处就人声鼎沸了。
现在这几十家娼院和斗鸡寮都大开着门,不停地有年轻的男子嬉笑打骂、成群结队地从里面走出来。
这些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