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都不舍得的爱妾。
“郑氏!你忤逆不孝!”
梁国公倒也会抓重点,知道“擒贼先擒王”。
呃,好吧,主要是他的暴喝,两个侍卫根本就不听。
而他作为臣子,根本不敢直接跟王府侍卫动手。
他只能将矛头对准龙岁岁这个始作俑者。
“杨姨娘不就是借用了你的马车嘛,她已经知道错了,且我也准备了赔礼,只等你们回来。”
“郑氏,你倒好,居然趁机发难,还拿着王府来压制韩家!”
“我且问你,你借用外力,欺压婆家,这是哪里的规矩?”
梁国公对着龙岁岁就是一通输出。
龙岁岁挑眉:……哦豁,你也知道“规矩”啊。
我还以为,你活了几十年,根本就不知道规矩二字怎么写呢。
不过,这种事儿,还轮不到龙岁岁出面。
或者说,龙岁岁现在的身份到底是儿媳妇,怎么能公然顶撞公爹?
龙岁岁赶忙做出诚惶诚恐的模样,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教养嬷嬷则挡在了龙岁岁的面前,“国公爷,奴婢慈宁宫宫人,奉太后娘娘懿旨,特来服侍世子少夫人。”
梁国公一愣,他没想到,郑氏这个刚过门的儿媳妇,不但从王府借了侍卫,居然还惊动了太后娘娘。
这、这——
事情似乎有些麻烦了。
梁国公可没有忽略了这位嬷嬷规矩端方、一板一眼的模样。
自己刚才好像还说了“规矩”——
呃,在他们梁国公府最不讲究的,就是规矩。
梁国公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位嬷嬷发作,似乎不只是为了“抢占马车”事件。
或者说,名义上不是这个,而是她抓住了杨姨娘其他的错处?
“到底是什么错处?竟让素来规矩的教养嬷嬷如此的‘狂悖’?”
直接在国公府内院,指使侍卫动手,这是相当没有规矩的行径。
天天讲规矩,恨不能自己就活在规矩里的深宫老嬷嬷,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除非——
“这位杨姨娘,应该是国公爷的侍妾吧。”
教养嬷嬷仿佛没有看到梁国公惊疑不定的模样,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缓缓的问了一句。
“……是!”
梁国公的回答,便有些迟疑。
“既是侍妾,哪有居于正房的道理?”
教养嬷嬷没有一上来就是杀招,而是说了个不算要紧的错处。
果然,闻听此言,梁国公便有些放松。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不悦的模样,冷声道,“不是杨氏要住在正房,而是本国公爷要住在正房,杨氏不过是随身伺候罢了。”
按照礼法,妾室等确实不能居于正房,而是要在偏房或是小院。
所以,古代对于侍妾,也有“侧室”、“二房”等说辞。
这就是从侍妾居住的房屋而来。
正房,只能有正妻居住。
正妻亡故,或是没有正妻,妾室也不能登堂入室。
这,也是规矩。
当然了,如果男主人要求,让妾室随侍身边,倒也不是不能住。
但,如果仔细讲究,依然不合规矩。
顶多就是由男人挡在前面,侍妾所遭受的斥责、惩罚等,都可以减少,甚至是消除!
现在的梁国公就是一马当先,为杨姨娘担下了所有的罪名。
教养嬷嬷却没有因为被梁国公的狡辩而气到,她神色如常,若是仔细观察,还能看到她眼底闪过一抹笑。
梁国公蹙眉:难道这回答,还是不妥?
亦或是,教养嬷嬷所谓的“妾室不得居于正房”,也只是一个引子?
她的目的是——
果然,就在梁国公暗自惊疑的时候,教养嬷嬷又开口了:“这里是梁国公的居所?”
“……是!”
“老奴不信!老奴觉得,梁国公不是这等僭越的狂徒!”
梁国公瞳孔猛地收缩:……僭越?
这可比逾制严重多了。
一旦扯上僭越,那就是跟皇家有关系。
梁国公忍不住转过头,仔细看着西院的主院。
这房子,莫非是有什么冒犯皇家的地方?
应该没有——
等等!
这墙壁、梁栋上,有彩色福绘。
而按照大齐的律令,普天之下,非宫室、庙宇,所有房屋,都不得有彩色福绘!
自家只是国公府邸,却、却雕梁画栋、金碧辉煌……这、这——
如果不追究,皇家也不会太过苛责。
毕竟大齐王朝承平已久,天下富足,权贵们更是奢靡成风。
家里有彩绘,甚至是金粉涂墙,只要不是太张扬,宫里的主子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若是闹将出来,还是被宫里太后放出来的老嬷嬷指证,梁国公即便不会被削爵罢官,也要受到一定的惩处啊。
若是再有消息传出,说是如此逾制的豪宅,还只是小妾的居所……
梁国公已经能够想到,弹劾自己的奏章,估计都能淹了他的梁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