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没有?爱红,把饭盒刷干净,再把家里的卫生打扫打扫!”
“别总去烦你姐姐。你也不小了,该懂事了!孔融让梨,懂不懂?”
马秀兰继续扯着嗓子大声喊着。
小洋楼的左右都有邻居,门前还有时不时经过的路人。
马秀兰的大嗓门,绝对被人听到了。
“这马秀兰对从容确实不错啊!”
“是啊是啊,宁肯使唤自己的孩子,也绝不让云从容受累!”
“也不算受累吧,十八岁的大姑娘了,难道连个饭盒都不刷?”
“……不刷怎么了?那可是云从容!”虞老厂长的独生女儿。
若是虞老厂长还活着,云从容的日子只会更好。
即便虞老厂长死了,人家也做足了安排。
呵呵,真当云国梁、马秀兰的工作是凭他们自己的努力考上的?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虞晚秋才不会把两个不识字的乡下泥腿子弄到厂子里呢。
得了人家的工作,住了人家的小洋楼,还花着云国栋的烈士抚恤金、虞晚秋十年定息的存款利息……这么多的好处,只是让他们养个孩子,已经是天大的便宜了。
换成是自家,这些好处随便一样,他们都能做得比云国梁、马秀兰强!
都是给人当妈的,谁还不知道那些上不到台面的小手段?
云家四个孩子,只有云从容乖乖巧巧、畏畏缩缩。
见了人也不敢说话,仿佛会被谁给害了去。
这样的胆小,绝不是被娇养长大的。
真正被娇生惯养的孩子,都不用拿那位自信张扬、灿若骄阳的虞大小姐做例子了,单单是马秀兰的两个儿子,一个个的白白胖胖、鼻孔朝天,就知道他们才是家里的宝贝。
马秀兰对云从容啊,估计也就是表面做做功夫,暗地里,还不定有什么阴谋算计呢。
邻居们议论纷纷,有善意的,也有恶意的。
这就是人性,圣人都有人非议,而秦桧也有三个朋友!
马秀兰不知道外头的议论,她继续进行自己的表演。
被拿来当道具的云爱红:……孔融让梨?
最讨厌的就是这个词儿。
早上的时候,“云从容”就说了句“古有孔融让梨,今日有爱红妹妹替姐下乡”!
啊呸!
我才不要替云从容下乡!
云爱红也不是一味的生气,她恼恨父母重男轻女、唯利是图的同时,也在拼命的转动大脑。
“……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去刷!地,我也会扫!”
最先应的这一句,云爱红还是有些别扭。
她心里不忿啊。
不过,说出了这句话,云爱红似乎就被打通了穴位,她很快懂事的跟进了一句:“对了,妈,咱家的户口本呢?”
马秀兰愣了一下,“户口本?你要户口本做什么?”
这东西可是最要紧的。
马秀兰虽然不识字,却懂得轻重。
家里最值钱的不是钱,反倒是能够证明他们一家是城里人的户口本。
平日里,她都是把户口本锁起来。
“这都月底了,该去街道领票了啊!”
云爱红拼命压制着忽然变快的心跳,竭尽所能的像平时一样说话,“我帮你去领啊。对了,还有粮食本儿,也给我吧。”
“反正学校早就停课了,去了学校,也没法读书。我就在家里帮您干点儿活吧。”
马秀兰听完这话,才略略放松了戒备——
对啊!快月底了!
在城里,每个月都要去街道,或是居委会等领取粮票、肉票、油票等等票据。
而这些都是按照户口本上的人口定额领取的。
基本上,都是要拿着户口本、粮食本儿。
以往这些活计,都是马秀兰去。
此刻,云爱红站了出来,还说得入情入理……关键是,这孩子让马秀兰觉得:她懂事了!
到底是亲生的,长大了,就知道心疼亲妈。
想她也是不容易,同样跟云国梁上班挣工资。
但,回到家,家务是她的,照顾孩子、伺候一大家子也是她的。
还有领票、抢购东西……也都是她的活儿。
一做就是十几年,家里好几口子人,也没个人心疼。
只有爱红,她的亲闺女,才刚十八岁,就主动要求帮她分担。
“……难怪都说闺女是贴心的小棉袄呢!”
马秀兰只觉得心里无比熨帖。
看向云爱红的目光也是无比的慈爱、温柔。
可惜,女儿再好,马秀兰也还是更看重儿子。
“对了,领了票,你也别急着走,看看谁家布票还有富余,咱们可以换一换。”
“你大哥、二哥都是要工作的人了,现在最流行的确良,我早就想给你两个哥哥每人做一件的确良的衬衫……”
马秀兰一边跑回房间去拿户口本、粮本儿,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安排。
大哥、二哥?
又是他们!
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先紧着他们。
还有父母要演戏给所有人看,也从未想过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