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同样是被杨骁赐死,只不过方式不同,所造成的后果也是迥然不同的。
王殷、王峻被杨骁赐了毒酒,都留了一具全尸,只是他们的家产被全部充公,以往的官爵也被剥夺了。
王殷和王峻留下了死后的骂名,被世人所唾弃。
作为这次谋逆案的罪魁祸首,被杨骁赐死的慕容彦超,下场却是比较好的了。
盒中无果,请君自采。
杨骁想赐死慕容彦超,没有明说,而是把选择权交给慕容彦超。
以慕容彦超的聪明,未必就领悟不到杨骁的用意。
所以,慕容彦超拔剑自刎,选择自裁了。
杨皇帝也没有继续追究下去,还给慕容彦超追封为昌黎郡公,赠太子太傅衔,准许厚葬。
这是死后的殊荣了!
慕容彦超这一死,不但没有连累亲族,还赢得了身后名。
或许在外人看来,杨骁有“徇私”的嫌疑。
毕竟慕容彦超是后汉高祖刘知远同母异父的弟弟,姑且算是皇后刘玉仙的舅父,跟杨骁是沾亲带故的……
“李洪信到哪了?”
杨骁向王朴问了一句。
闻言,王朴回答道:“陛下,李洪信昨日就已经抵达陈桥驿,只是他还在陈桥驿滞留,似乎不想进京城。”
“微臣派了人一再催促,李洪信的说法,是他要沐浴斋戒三日,然后才能入宫面圣,以免亵渎了陛下。”
听到李洪信这样的说法,杨骁笑了。
怕死就是怕死,何来这么多的理由?
这李洪信也是一个奇葩了。
不过,既然李洪信到了陈桥驿,那么他就是案板上的肉,只能任杨骁随意宰割了。
这时,中书令魏仁浦还笑了笑,饶有兴致的说道:“陛下,微臣听说李洪信还派人携带厚礼进了京城,去探望晋国太夫人(李三娘)。”
“微臣猜测,他应该是想通过晋国太夫人向皇后求情,再由皇后娘娘向陛下你打探一下口风,顺便再求求情。”
李洪信的目的,根本瞒不住别人。
他这样,着实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杨骁如果想处死他,一道口谕的事情,何必那么麻烦?
……
魏仁浦猜得没错,李洪信的确是通过了李三娘那边,为他向皇后刘玉仙求了情,顺便请后者探一探杨骁的口风。
夜幕降临之际,刘皇后就亲自熬制了一碗羹汤,来到滋德殿,想让杨骁尝尝。
这不是刘玉仙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平时的时候都这样。
“皇后,你有事不妨直说。对朕,你不必藏着掖着的。”
杨皇帝拿着瓷碗,喝了一勺子的羹汤,瞧见刘玉仙的嘴唇翕动着,眼神略微躲闪,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好笑,不由得想让她畅所欲言了。
杨骁明知道刘玉仙的来意,却并未点破。
看着这位皇后小娇妻怯生生的样子,对杨骁而言,未必就不是一种享受了。
终于,刘皇后的贝齿轻咬朱唇,美眸流转之余,开口道:“皇上,臣妾知道后宫不能干政。”
“臣妾虽是皇后,母仪天下,为皇上你管理六宫,但是对六宫之外的事情,臣妾实在不方便干预。”
“不过,李洪信他是臣妾的舅父。”
“这一样是属于咱们的家事……”
还不等刘玉仙把话说完,杨骁就摇摇头,似笑非笑的说道:“皇后,你此言差矣。”
“帝后的家事,不都是国事吗?”
“按照你的说法,以家事来论,他李洪信是舅父,是咱们的长辈,朕跟你,有资格处置他吗?”
“这……”
刘玉仙一时语塞,面色也为之潮红了。
她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憋的很是难受。
殊不知,杨骁这是在故意捉弄她罢了。
刘玉仙缓缓的垂下了脑袋,揉着裙角,嗫嚅着道:“皇上,你能否听臣妾一言?”
“李洪信为人是贪婪了一些,还气量狭小,但是说他横行不法,也还不至于,跟许多节度使比起来,李洪信还算是守规矩的了。”
“他是個不学无术的人,胸无大志,这次之所以跟着慕容彦超、王殷和王峻他们图谋不轨,想来也是一时被鬼迷了心窍,他还是幡然醒悟了,并未做出任何对皇上,对朝廷不利的事情。”
“因此,皇上何不能网开一面,饶了李洪信的罪,既往不咎?”
听到这话的杨骁,有些哭笑不得,却还是把手上的一碗羹汤放下,把刘玉仙拥入怀中,摩挲着她那精致的脸蛋儿,语重心长的说道:“皇后,不是朕能不能饶了李洪信的罪,而是我大明的国法,能不能饶了李洪信的罪。”
“谋逆大罪,就该李洪信被千刀万剐,株连九族的了。”
“如果因为他是皇后你的舅父,是朕的亲戚,朕就对他特赦,概不问罪了,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朕?”
“国法的威严何存?”
闻言,刘玉仙知道了杨骁的难处,不由得幽幽的叹了口气,把头埋进了杨皇帝那厚实的怀里,眼神有些幽怨,却也不敢多做纠缠了。
家家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