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骁现在是为大明、永安、朔方三镇节度使。
朔方镇属于他的治下。
倘若因此一战,朔方镇变得残破不堪,这还好说。
关键是杨骁纵兵抢掠,还大肆屠戮了不服从的诸部蕃人,无疑会将引得天怒人怨,让他民心大失。
这民心一旦失去,日后再想收回来,便是难上加难了。
药元福脸色一沉,瞪了一眼王峻,道:“不管怎么说,纵兵劫掠之事,不可为之。”
“若为之,恐怕灵州境内的诸部蕃人皆反,到时候我军要面对的,便是十数万之众的叛军了!”
闻言,王峻哼了一声,不屑的道:“药公,若不就地征粮,那你可有良策,能在半个月之内攻破灵州城吗?”
“这……”
药元福一时语塞,迟疑了。
王峻旋即朝着帅位之上的杨骁躬身行礼,说道:“大帅,依我看,为今之计,只能就地征粮。”
“此番朔方镇的党项之乱,跟灵州境内的诸部蕃人,也不无干系。”
“叛乱伊始,以及前朔方军节度使冯晖被围困于灵州城之时,曾几次派人要求诸部蕃人出兵,他们却不予理睬,更有甚者还明里暗里的跟叛军有所勾结。”
“此等资敌行为,无异于反叛,我军可名正言顺的予以讨伐。”
“再者,即便有的蕃人仅仅是作壁上观,他们也是罪责难逃。”
“而我大军现在要就地征粮,灵州之民不配合,那也是他们的罪过!”
“……”
杨骁深感无语。
换言之,灵州境内的蕃人诸部,不管有没有跟党项叛军相互勾结,一样是难辞其咎的。
至于那些普通百姓,如果拒不纳粮,也同样是逃不了一死……
由此可见,王峻根本不在乎灵州境内那些蕃人和升斗小民的性命。
“王监军,你这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这时一向好脾气的侯益也绷不住了,怒容满面的瞪着王峻,叱道:“杀戮能解决一切问题吗?”
“不,不能!”
“王监军这是把灵州境内的诸部蕃人都当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你宰割?”
“哼,恐怕会将事情搞得一团糟,最终朝廷只能自食恶果。”
听到这话,王峻丝毫不慌,“呵呵”一声冷笑道:“却是不知侯公你有何高见?”
侯益沉吟片刻,旋即朝着杨骁抱拳行礼,沉声道:“大帅,以老夫之见,不如暂且从大明镇调拨粮草以及牛羊,待后方的粮草押送过来,再填补空缺。”
杨骁微微颔首道:“这不失为一种方法。只是,侯公,不是我杨骁小气,而是十几万平叛大军的粮草过多,非是我大明军一己之力所能供养得起的。”
“半个月还好说,怕只怕,朝中诸公相互推诿,国库空虚,也无法从民间收纳更多的钱粮资助大军。”
侯益闻言,也默不作声了。
毕竟,朝中的苏逢吉、史弘肇、王章等人是什么秉性,他们还不了解吗?
这些人贪婪成性,还跟杨骁有嫌隙,肯定不愿意看见杨骁再次立下不世之功,加官进爵,故而难免在背后使绊子,给杨骁拖后腿,这是可以预见的事情。
再者说,自大汉立国以来,连年征战,中原各地的天灾人祸不断,国库空虚,百姓积贫,还怎么拿的出更多的钱粮来支持大军作战?
“文伯、文素,你们可有对策吗?”
杨骁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的两個谋主王朴和范质的身上。
听见杨骁发问,王朴和范质对视了一眼,随即低着头陷入了沉思。
还是王朴的脑筋转得快一些,眼珠子转悠了几下,便道:“大帅,以下官之见,不妨从民间借支粮草,以供给大军所需。”
“军中粮草告罄,是为燃眉之急,不可不及时解决。”
“若以官府的名义,向那种富商巨贾,各地士绅和蕃人渠帅借支粮食牛羊,想必他们也不会更不敢过多的推辞。”
大汉虽然立国仅仅三年,并未深入人心,但是架不住汉军强盛,战绩彪悍!
如果以官府的名义向民间借支粮食牛羊,想必一众富商士绅以及那些蕃人渠帅,都是不敢拒绝的。
当然,倘若大汉走向灭亡,这最后就是一笔烂账了。
“好。”
杨骁微微颔首,旋即瞥了一眼李谷,缓声道:“惟珍,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诺!”
李谷当仁不让的应下了这一差事。
解决了粮草的后顾之忧,杨骁还不得不跟一众将帅商讨破敌之策。
药元福首先起身道:“大帅,如今叛军分别驻扎于灵州城、连云堡,成掎角之势。”
“连云堡依山傍水,处于险地,难以攻克,灵州城也是城高池深,易守难攻,还屯驻着叛军之重兵,戒备森严。”
“如果采取强攻的方式,不论是灵州城也好,连云堡也罢,我军都难以攻克,还将付出极大的伤亡。”
“为今之计,以老夫之见,不如集中优势兵力,围困灵州城,围而不攻,以期城中的粮草耗尽,则党项叛军一定不攻自破。”
药元福的此言一出,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