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李光睿在离开明州,前往宥州上任之前,还将自己的心腹大将仆骨怀义留了下来。
仆骨怀义担任明州蕃汉马步军副都指挥使,就在杨骁的眼皮子底下,随时监测杨骁这边的动向,将情报汇报给李光睿。
仆骨怀义的身份是比较尴尬的。
他压根儿就得不到杨骁的待见,还要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怕杨骁会突然找个罪名,将他处死。
今日,仆骨怀义被杨骁召见,于是战战兢兢的来到节度使府外边,却见到了李淑贞失魂落魄的走来。
作为党项第一美人,李淑贞的容貌精致,娇艳如花,此刻却显得格外的憔悴。
漫天的飞雪中,李淑贞穿着单薄的衣裳,光着脚丫子,被冻得嘴唇发紫,瑟瑟发抖,整个人跟丢了魂一样,自顾自的往前走。
她的手上,还拿着一封书信。
眼角的泪痕犹在,显然是不久前刚刚痛哭一场。
“夫人。夫人!”
仆骨怀义颇为疑惑,于是叫了两声,李淑贞这才在恍惚间,回过神来,一双眼眸黯淡无光的瞅了一下仆骨怀义,却并未说话。
懒得搭理仆骨怀义!
这让仆骨怀义更是好奇不已,于是询问道:“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让开!”
李淑贞娇叱一声,然后一把推开仆骨怀义,自顾自的走了。
疯婆子!
仆骨怀义暗骂一声,却也不好发作,只能继续朝着节度使府进去。
刚刚一进门,他就看见一個熟悉的身影,被绑在了树根上。
是谁?
李继业!
两根结实的绳子,把李继业绑住,一根绑住他的双手和身躯,一根绑住他的双腿。
此时此刻,李继业还在怒骂不止。
“杨骁!你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如若没有我父亲的帮助,你安能稳坐这大明军节度使之位?”
“我妹妹有何过错,竟然遭你和那妖妇的羞辱!”
“要被你休掉!”
“你这糊涂蛋!我李继业诅咒你没有好下场!”
嘶!
一听这话,再看见李继业这凄惨的样子,仆骨怀义不禁暗暗咂舌。
原来,刚刚李淑贞手上拿着的,是杨骁的一纸休书。
想来,李继业应该是不忿于自己的妹妹无缘无故被杨骁休掉,故而勃然大怒,跟杨骁起了争执,这才被绑在树根上受辱挨冻。
李淑贞也是可怜,被杨骁扫地出门了,今后还不知道要如何嫁出去。
仆骨怀义已经听说,那个符大娘子虽无名分,却是杨骁最为宠爱的女人。
符金盏未必不是吃了醋,怂恿杨骁把李淑贞休掉。
没想到杨骁的耳根子这般软,对于枕边风根本经受不住!
“大胆李继业!”
“主公也是你能辱骂的吗?放肆!”
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李从益以及一众牙兵,听见李继业这般辱骂杨骁,顿时隐忍不住。
他们都冲上去,对李继业踢了几脚。
李从益还不解气,气冲冲的又给了李继业一拳。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仆骨怀义看见这一幕,不禁暗暗摇头。
他不敢停留,旋即穿过一条廊道,进入拱形门,再走过一座小桥,这才抵达厅堂,见到了大明军节度使杨骁。
偌大的厅堂,摆设整洁,有案几、蒲团、武器架子、笔墨纸砚等等。
光滑的木质地板,一尘不染,两边则是巨大的柱子撑住屋脊,显得朴素而大气磅礴。
窗台几净,厅堂外边还放置着两个火盆,松脂、干柴燃烧着,烧成了木炭,不时的发出“啪啪”的声响,烟雾缭绕,隔着帷幕却传不进厅堂当中。
把偌大的一座节堂,熏烤得暖烘烘的。
当仆骨怀义看见杨骁的时候,后者还坐在台阶之上,跟符大娘子相互打闹嬉戏。
杨骁毫不避讳有仆骨怀义这个外人在,让符大娘子给他喂食一颗冬枣。
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仆骨怀义也不敢多看,忙不迭的朝着杨骁躬身行礼。
“属下仆骨怀义,参见节帅!”
“来了?”
杨骁这才把目光放在仆骨怀义的身上,眼角眉梢尽是一种淡漠的颜色,道:“仆骨怀义,你可知晓,我这回找你来,所为何事?”
“属下不知,还请节帅明示。”
“我听说,你麾下的几个士兵,在明州城的一家酒肆中,赊了不少的账,不下三十贯钱,可有此事?”
“这……节帅,确有其事。”
仆骨怀义不由得低下了头,后背发凉,手心也不禁冒出一把冷汗。
他可不敢保证,杨骁会不会找这个借口,以“御下不严”之罪,将他革职查办,甚至斩首示众!
仆骨怀义内心充满了恐惧,却也不敢欺瞒。
欺瞒杨骁的后果,那是相当可怕的。
杨骁淡淡的一笑,便道:“仆骨怀义,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别人已经把状告到了我这里,若不妥善处理,恐遭非议。我要严肃军纪,必须一丝不苟!”
“你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