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远此时对李光睿的所作所为,亦是倍感无奈的。
恨铁不成钢!
杨骁会因为陆屋乡之屠,对往利氏、颇超氏、野利氏三部的党项人悍然发难,展开了报复,这是可以预料的事情。
但,谁都没想到,杨骁会这般狠厉,对三四万人的党项三部展开屠戮,还是斩尽杀绝,不留活口的屠戮。
这让李光睿一时间吓蒙了,被吓破了胆。
李光远的头脑却非常清醒,他当时就建议李光睿立即发兵前去援救,跟杨骁的牙军开战。
没想到李光睿却是一再的迟疑,误了大事。
现在李光睿倘若不包庇颇超彦达他们的话,一切就完了。
“少帅。”
李光睿帐下的副都指挥使仆骨怀义也是一脸狰狞的神色,恶狠狠的道:“我军营中,仍有两万多党项步骑,即便正面一战,非是杨骁的对手,咱们守着营寨,等候援军到来却未尝不可啊!”
“杨骁现在大开杀戒,已经招致民怨,成了我党项诸部的公敌。”
“少帅只要登高一呼,必能一呼百应。几十万的党项人群起而攻之,岂是杨骁的那一两万牙兵所能抵抗的吗?”
“请少帅下令!”
李光睿沉默了。
这个时候,跟在一边的绥州刺史李光宪则是皱着眉头,面带恐惧之色的说道:“少帅,杨骁现在疯了,他麾下的牙军也跟魔怔一般,到处杀戮!”
“往利氏、颇超氏、野利氏三部的党项人,几万丁口,他说杀就杀!”
“如今他们挟大胜之势攻来,我军营垒根本挡不住。”
“少帅,倘若我们包庇颇超彦达等人,就会被杨骁视作叛逆,被他当成乱臣贼子来剿灭!”
“何不交出颇超彦达他们,以求息事宁人?”
“……”
李光睿还是没有说话。
李光远见状,瞪着眼睛道:“少帅,不要听李光宪说的!”
“狭路相逢勇者胜!此时我们要是退缩,交出颇超彦达等人,必为党项诸部所不齿,失去人心!”
“届时,少帅只怕是要悔之晚矣!”
一听这话,李光宪很是不满,瞪了一眼李光远,叱责道:“李光远,你想死,别拉着我们陪葬!”
“杨骁的牙军现在已经杀疯了!”
“夏州城也还在杨骁的控制下。换言之,我军将士的妻儿老小,随时都有杀身之祸!”
“我听说杨骁在派兵出击,去屠戮党项三部的时候,还根据名册抓了我军将士的家眷,就连少帅的家眷怕是……”
“请少帅三思。”
听到这话的李光睿,也是深感忧心。
见状,李光宪再次苦口婆心的劝谏道:“少帅,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退一步,将颇超彦达等人交出去,之后少帅仍可煽动党项诸部,煽动节镇内的吐蕃、回纥、室韦、吐谷浑、沙陀等诸部,让他们举兵作乱,围攻杨骁的牙军。”
“杨骁屠戮党项三部,已经铸成大错,凡党项之民,尽皆震恐,有兔死狐悲之感。”
“其余诸部族,也是心有余悸,畏惧杨骁之残暴。”
“现在退,我们尚可跟杨骁斡旋一二,再举河套之众发难。”
“若进,包庇颇超彦达他们,唯恐我军将士的家眷会有杀身之祸,杨骁也将踏平夏州,再起屠戮……”
杨骁的所作所为,显然都已经将李光睿和李光宪吓怕了。
震慑到了他们。
最关键的是,杨骁还抓了他们的妻儿老小用来要挟。
怎能不让李光睿心存疑虑?
这也是李光远为何痛恨李光睿不作为的地方。
如果在杨骁发兵去党项三部屠戮,去明州城内抓人的时候,李光睿就派兵出击,他们还不至于陷入这般被动的境地!
“报——”
这时,一名小校急匆匆的进入帅帐,向李光睿禀告道:“少帅,不好了!”
“杨骁的牙军已经把投石机、云梯、冲车等攻城器械,都拉到了我军营寨外边!”
“这……”
闻听此言,李光睿、李光远等人都不禁勃然变色。
看来,杨骁并没有在跟他们开玩笑。
如果李光睿拒不交出颇超彦达等人,杨骁真的会悍然开战,猛攻蕃军的营寨。
经过杨骁敢于屠戮党项三部的事情,李光睿等人都意识到,杨骁是一个暴戾恣睢,而且做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三四万的党项人,他说杀就杀了!
更何况是跟李光睿的蕃军开战?
“报——”
李光睿还在迟疑的时候,又一名小校惊慌失措的跑进帅帐,向他禀告道:“少帅!不好了!”
“杨骁军把城中的老弱妇孺千余人,都带到了营寨外边,声称他们是我党项诸将的家眷。”
“少帅的公子,正在被他们拿刀架在脖子上……”
“你说什么!”
一听这话,李光睿顿时就怒了。
他再也无法淡定,急匆匆的就跑出帅帐,前往营寨的箭楼而去。
显然,李光睿留在明州城内的的家眷,也被杨骁全部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