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骁这样处事不公,不止是在羞辱我,也是在羞辱平夏部的所有党项人。”
“难道他就不怕遭到我党项诸部群起而攻之吗?”
李光睿很是窝火。
他原以为能借助此事,让大明军境内的蕃夷,都看到杨骁徇私枉法,处事不公的一面。
万万没想到,杨骁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因为这样的“小事”将人处以“彘刑”,还割了李光睿的心腹大将仆固怀义的一只耳朵!
如此狠厉,怎不让人胆寒?
李光远听到这话,忍不住苦涩的一笑:“少帅,杨骁的所作所为太过狠厉。”
“眼下党项诸部的首领对此仍心有余悸,岂敢在这时站出来指责杨骁的不是?”
“就算他杨骁再怎么徇私枉法,滥杀无辜,现在谁也奈何不了他。”
闻言,李光睿意味深长的看着李光远,问道:“阿兄,听说杨骁派人向你提亲了?”
“确有其事。”
李光远迟疑了一下,说道:“但是,被我一口回绝了。”
“杨骁倒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盘,想笼络我,以此来分化我李家人内部的关系,施以离间计。”
“殊不知,他此等雕虫小技,岂能得逞?”
李光睿的脸色稍微舒缓一下,点了点头道:“阿兄,我等兄弟三人,现在唯有同心戮力,才能把杨骁赶出去,将我父帅迎回定难军。”
“这里,是我们党项人的地盘,是我李氏的地盘。”
“他杨骁算什么东西,敢在我李氏的地盘上指手画脚?”
“我已经得到消息,杨骁将于四天后,邀请诸部酋长一同会猎于贺兰山。”
“绝不能让他称心如意。我已经暗中放出消息,谁敢去贺兰山赴会,就是在跟我李氏作对,跟所有党项人作对。”
闻听此言,李光远颇为迟疑的询问道:“少帅,这么做,会不会激怒杨骁?”
“呵呵。”
李光睿冷笑道:“不怕激怒杨骁,只怕这厮会忍气吞声,不敢轻举妄动。”
“只要他一动,露出破绽,我党项诸部,必当群起而攻之,不愁赶不走他。”
李光睿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芒。
他现在,为了挑衅杨骁,激怒杨骁,那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愤怒,会让一个人失去理智,丧失最基本的判断力。
最重要的是,李光睿想让杨骁先动手。
这样一来,他就有足够的理由号召党项人,以及节镇内的吐蕃、回纥、沙陀、室韦等诸部,一起对付杨骁,掀起一场声势浩大的叛乱。
这样的烂摊子,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收拾掉的。
就算杨骁领兵打仗的能力再出色,难道还能将大明节镇内的数十万蕃人全部斩尽杀绝吗?
……
同一时刻,在节度使府上,杨骁已经得到王朴的汇报。
说是李光远拒绝了提亲,声称女儿虽待字闺中,到了出嫁的年龄,却并未打算许配他人。
王朴还颇为忧虑的说道:“主公,不知道济有没有跟你禀告。”
“节镇内的吐蕃、回纥、沙陀、室韦等诸部酋长,都已经遭到李光睿派人警告,威逼利诱,不许他们参与四天后的贺兰山之会。”
“倘若主公你发出的邀请无人理睬,这……怕是要颜面扫地。”
闻言,杨骁倒是颇为淡定。
他云淡风轻的笑了笑道:“这大明节镇,究竟我是节度使,还是他李光睿是节度使?”
“文伯,你再给我追加一道命令。告诉那些酋长,四天后的贺兰山之会,若他们不来,发兵,灭其族。”
“诺!”
杨骁的话语中,透露出了一种杀气,让王朴都有些不寒而栗。
显然,杨骁并没有在开玩笑。
大明节镇牙军的粮草即将告罄,就在这几日。
倘若杨骁再筹措不到粮草,只能纵兵抢粮了。
那些酋长不来参加贺兰山之会的话,正好就给了杨骁一个发兵的借口。
至于到时候会引发怎样的后果,杨骁已经不会去考虑了。
“主公!”
这個时候,李从益急匆匆的一路小跑过来,穿过走廊之后,来到亭子里,跟杨骁禀告道:“主公,不好了。”
“方才药可琼过来禀告,党项颇超氏跟陆屋乡的汉人打起来了。”
“是大规模的械斗,据说死了三百余人,伤者更是不可计数。药可琼已经带兵过去镇压!”
听到这话,杨骁皱了皱眉头,却还是决定去看一看。
……
“吁——”
杨骁、王朴领着五百牙兵来到了长子河一带。
他坐在赤兔马“绝影”的背上,环顾四周,只见遍地都是死尸,一片狼藉。
流水潺潺的长子河,被尸体阻塞,鲜血已经染红了河水。
枯黄的草地之上,躺着许多的尸体,有党项人的,也有汉人的。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械斗,而是属于“战争”的范畴了。
原本还在厮杀的汉人和党项人都被牙军控制起来。
饶是如此,这上万人的械斗规模,还是难以控制的。
群情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