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马?”
那个太监并没有直接传达刘知远的口谕,而是对杨骁问起这个事情。
是何用意?
杨骁想了一下,便道:“公公,不瞒你说,杨骁自幼弓马娴熟,这驯马事宜,也略懂。”
杨骁并没有把话说满。
那太监笑吟吟的点了点头,说道:“杨将军,事情是这样的。”
“今日,定难军节度使李彝殷入朝面圣,还献给了朝廷一匹烈马,难以驯服。”
“李彝殷说,非天生神力,勇猛善战之人,不能将此马驯服,故而官家想到了将军你。”
“不知道将军可愿入宫走一趟吗?”
杨骁微微颔首,作了一個手势,道:“请。”
……
在前往汴京皇宫的路上,杨骁还不忘跟这个太监攀谈起来。
此人名为曹吉利,太原人,自幼贫苦,所以就入宫当了太监。
因为曹吉利聪明伶俐,能讨得石重贵的喜欢,故而当上了内侍省的内常侍。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
刘知远入主汴京之后,曹吉利就转而依附于皇后李三娘,然后又凭借着自己的学识,得到刘知远的青睐。
他摇身一变,成了掌仪法、宣奏、承敕令及外命妇名帐的“内谒者监”,正六品。
要知道新朝初立,像曹吉利这样的宦官内侍,品级都是不高的。
六品,基本上是站在顶端的几个为数不多的大太监……
刘知远身边的太监,又粗通文墨,可以读书识字,为人处世还这般圆滑,这让杨骁看到了这个曹吉利身上的不凡之处。
这个人,他多多少少要打好关系。
最起码也不能得罪。
可惜的是杨骁身上没有带钱,不然贿赂一下曹吉利,也未尝不可。
失去了那方面的趣味儿,宫中的阉人们在别的方面会更加变本加厉,已经异于常人了。
此时,在曹吉利的引路之下,杨骁来到了宫中的校场。
高大巍峨的宫墙,高三丈有余,以青条石砖砌成,上漆绯红色,旁边是雕梁画栋,气派万千的宫室。
在偌大的校场之上,放置着拒马枪、鹿角,构筑成了一道环形的工事。
环形工事的外围,则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身穿金色铠甲,戴着面具以及绯红色斗篷的金甲武士,一手掐着腰,一手握着方天画戟,宛如铁塔一般伫立在那里。
作为仪仗队的禁兵,他们一个个都身材魁梧,看上去很是唬人。
当然,五代十国时期,尚武之风鼎盛,他们也都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百战余生的锐士。
这个时候,刘知远已经摆驾于此,公卿百官都站在两边。
杨骁虽是侍卫亲军马步军副都指挥使,却也没必要参加日常的朝会。
“官家。”
“嗯。”
坐在龙椅之上的刘知远,看见杨骁来了,微微颔首,说道:“杨骁,李卿今日献给了朕一匹野性难驯的烈马、赤兔马。”
“这不是一般人能驯服的。朕接连派了两员悍将上去,都被甩下马背。”
“你,可有把握能驯服这匹赤兔马吗?”
赤兔马?
这让杨骁颇为诧异。
没想到,在这里能看见传说中的赤兔马。
“官家,微臣愿意试一试。”
“好。”
刘知远对于杨骁的能耐,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这时,在旁边的一个身宽体阔的中年人站了出来。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杨八百吗?”
“正是在下。阁下便是李节帅?”
“不错。”
跟杨骁说话的这个中年男人,正是定难军节度使李彝殷。
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兼任侍中,虚职,他之后还是会回到自己的定难军藩镇。
李彝殷的身材很是壮硕,说是肥胖也不为过。
他的面容粗狂,鬓角饱经风霜,已经染上了斑白的颜色,大鼻孔,还打着铁钩一样的耳环,扎着辫子,一看就知道是胡人。
实际上,定难军那一块地方,正是后来西夏的“龙兴之地”。
大概是后世的陕北、甘肃一带。
李彝殷是党项人的首领,本姓“拓拔”,只是他们这一支党项人常年臣服于中原王朝,还被唐朝皇帝赐姓“李”,世代领有定难军。
按照惯例,中原一旦易主,他们都会遣使朝拜,甚至是节度使亲自入朝纳贡。
此时此刻,李彝殷看着眼前的杨骁,似笑非笑的说道:“果真是少年英雄!”
“杨将军,你以八百骑大破辽军十万之众,威震白马津,还阵斩辽主耶律德光,壮哉!”
“天下谁人不识君?我李彝殷对你,是由衷的钦佩。”
杨骁缓声道:“李节帅过誉了。在下只是因缘际会使然,造就了如此功业。”
见到杨骁这谦虚的样子,李彝殷笑吟吟的说道:“杨将军,老夫听闻你天生神力,勇力绝人,一定不是虚言。”
“这赤兔马,是老夫在一年前于野外碰见的,死三人,伤十一人,方才擒住。但,却并没有任何一人能够驯服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