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百无聊赖绕着她走,时不时小脑袋顶一下她的鞋。 乍一看是岁月静好。 隔没一会,禾儿又冲进家门,说:“妈妈,大事不好啦!” 扯着嗓子,生怕谁听不见是怎么着。 赵秀云被吓一跳,腾地站起来说:“怎么了?” 禾儿小声说:“街道的人好像在抄查?” 香江、宝岛的东西,都不是走什么正经路子来的,一查一个准,赵秀云不知道王家是怎么回事,示意孩子再去看看。 禾儿也机灵,出去又进来说:“好像是例行抄查。” 例行的话就不会挨家挨户,不是接到举报来的就行,其实街坊邻居的没秘密,不过是能藏几天算几天,赵秀云就怕是有人见不得别人好,松口气说:“那没事,你翠云孃孃不给开门就行。” 禾儿这才放心出门玩,赵秀云盯着门看,也没见孩子再回来,倒是方海一进门对上媳妇的眼睛,开心地说:“哟,盼我呢?” 想什么美事呢? 赵秀云示意他关好门,才问说:“现在是个什么章程?怎么感觉纠察队的人查得越发紧了。” 纠察也是公安系统的,方海多多少少听过点风声,不过不提,只说:“让孩子这两天少去那些地方转。” 市里已经有好几个群众自发组织的小型市场,都是摸黑交易。 本来小孩子嘛,纠察的人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连教育都懒得多说一句。 赵秀云知道这样说就不是小事,想想跟他说:“禾儿说撞见王梅从八角口出来。” 方海这下相信媳妇说的“不简单”几个字了,能干这种事的,一来胆子都不会小,二来得能周旋,吴哥的门可不是对谁都开着的,王梅一个十年没回过沪市的人,才回来就能搭上八角口的人,可真是厉害啊。 都是街坊邻居的,他说:“那你提醒一句吧。” 怎么提醒,也是有窍门的。 赵秀云吃过晚饭到王家串门,先是闲聊,再不经意提起说:“老方这两天和纠察的人不知道在忙什么,都不回来吃饭,我也懒得做,瞎糊弄糊弄就得。” 本来话题不该到这的,王梅心念一动,笑着说:“那正好,巴图明天在家做手抓饭,来家里吃吧。” 这话传得真是一点都不费劲啊,人家连怎么走这个人情都想好了。 赵秀云倒是推几句,不过盛情难却,最后还是答应,心满意足回家宣布说:“咱们全家明天去王雪家吃饭吧。” 她还没吃过手抓饭呢。 禾儿虽然奇怪为什么好端端要去别人家吃饭,毕竟她这一代的孩子,是被教育者饭点都不能从人家门前过长大,但听到是手抓饭,很是好奇道:“用手炒吗?还是用手吃?” 赵秀云点她的脑袋说:“用手炒,得是什么手啊?” 禾儿来劲了,说:“铁砂掌就是这么练的!” 她绘声绘色说怎么练,吓得妹妹暗淡无色说:“练这个肯定很痛,我不做副帮主了。” 副帮主? 赵秀云问道:“你们是什么帮派?” 禾儿觉得妈妈不懂金庸,说:“当然是丐帮了。” 老方家的列祖列宗不知道看到子孙后代一心想做丐帮人,会作何感想。 赵秀云反正是挺愁的,生怕她们哪天真上街要饭去。 只有方海不关心这个,说:“奇怪,不是新疆人吃手抓饭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赵秀云说:“巴图妈妈是新疆人。” 方海更奇怪了,说:“你连这个都知道?” 赵秀云反问道:“我看你跟巴图聊得挺好的,没说这个吗?” 方海仔细回忆,笃定道:“没有。” 没有就没有吧,赵秀云浑不在意,一心期待着明天的手抓饭。 倒不是图好不好吃,主要是贪新鲜。 孩子们和妈妈一样期待,禾儿白天出门,下午早早回家,顺路到少年宫把妹妹捎上。 苗苗放暑假的课比上学的时候多,一天几乎都在少年宫。 也是她坐得住,别的孩子最多画两个小时,她能画一整天不带停的。 老师常感叹说:“有天赋,又勤快,将来书画界有她一席之地。” 说真的,赵秀云这样农家出身,依然觉得读书是最重要的,这种高雅的事情得是富贵人家才行。 但老师说孩子有天赋,她就舍不得给耽误,加上苗苗自己喜欢,学习上也协调得过来,就想先学着再说。 也不花什么钱,就是费衣服。 每天不是这里蹭一下,就是那里,衣角永远一团墨。 幸好夏天孩子都是自己洗衣服,不然有得人烦的。 赵秀云无奈也不说,这会只道:“去换件衣服吧。” 去人家家里做客,总得打扮整齐。 苗苗一溜烟上楼,她难得动作快一次,可惜爸爸还没回家,母女三个痴痴看着门。 方海紧赶慢赶进家门,只觉得这三张脸如出一辙,全然没有自己的参与,笑着说:“我换个衣服啊。” 他一整天都在太阳底下,浑身全是汗臭味。 禾儿一个劲地催促道:“爸爸快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