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人不知道,她赵字倒过来写。 偏偏是在她办的学习会上认识的,这回真的是连她都给兜进去,不给善后能行吗? 可这事真是挺冤枉的,周大嫂领过来的人,说是她儿子,谁会去问是不是她儿子? 赵秀云气得都快晕过去了。 她尽量说和,可惜谁也不听她的,要说周大嫂还给两分面子,女方家是压根不听。 长袖善舞,也得有地方舞。 赵秀云头回见这种油盐不进的,挫败之余也觉得无能为力,最后还是闹到刘副师出面,承诺会给出解决方法。 他不出面没办法,女方家看不上她这样不能做主的。 闹一整天,这都叫什么事啊。 赵秀云回到办公室还在想,陈蓉蓉安慰道:“这事也不怨你。” 李玉抱着自家老三也说:“周大嫂太不牢靠了,外甥就外甥,还跟你说是儿子。” 赵秀云只剩苦笑,说:“她当时要是说外甥,我不会让他进的。” 既然是相亲,总得有个门槛,人家女孩子来参加,不就是想找个好对象,哪能随随便便让人进,她也得负责任才行。 她本来还在写学习会的报告,什么“帮助官兵解决个人问题”,现在是看了都碍眼,心想她一准得吃个瓜落。 下班回家还犯愁呢。 方海看媳妇脸色过日子,打听清楚后说:“这跟你也没关系啊。” “追根溯源,就是学习会闹的,怎么会没关系。” 赵秀云说着还叹气说:“出这一桩,以后估计都不办了。” 这种事向来是这样,方海有些可惜,说:“小王、小李还是在学习会上成的家。” 都是普通人,年纪到想说亲,可天天在营地,哪有机会认识姑娘,本来挺好的事,弄成这样。 赵秀云初衷是想为大家牵牵线,二来也是她的工作成果,现在好了。 她愈发惆怅起来,说:“可怜好好的姑娘。” 今天这架势,说是为孩子讨公道,可做的事没一样是为孩子想的,更像是想讹一笔。 过今晚,明天大家就能知道是谁未婚先孕,也就是今年,再往前几年,只怕要被拉去游街,哪怕是不游街,以后日子怎么过? 她只恨自己间接造孽,最后恨恨说:“周大嫂平常看着好好的,以后我跟她誓不两立。” 方海同仇敌忾道:“以后不来往就行。” 赵秀云仍然气得不行,吃过晚饭人家上门赔礼道歉也没给什么好脸色。 刘副师也知道理亏,再三保证说:“小赵你放心,我一定会妥善解决,这个确实不关你那个学习会的事。” 可惜他保证得好好的,也没能处理好,两家仍然为多少彩礼的事闹得不可开交。 女方家仗着在理,开价到一千五。 周大嫂妹妹每个月四十五块工资,得攒多久才有这么多钱,迟迟不肯答应。 传来传去,都是男方怎么样,女方怎么样,一点怀孕姑娘的消息都没有。 只叫人气愤难当。 赵秀云从风言风语中知道那个姑娘的名字叫张玉珠,在大队做代课老师,剩下的都是些污言秽语。 孩子是一个人能怀上的吗? 她觉得这事自己也有责任,想想还是去了一趟张玉珠家。 张家和小麦家是一个大队,赵秀云去过几次,只要在路上稍微问问就知道。 她敲门的时候,只有一个小腹微凸的姑娘来开门,还有几个孩子,看来大人是都上工去了。 去学习会的人太多,赵秀云也只有些印象,问:“玉珠吗?” 张玉珠倒是认得她,客气地说:“赵干事吗?请进。” 看着真是个好姑娘啊,赵秀云越发替她不值,问:“我也不瞒你,今天来是想问问,你有什么打算?” 张玉珠有些怔愣,说:“我的打算?” 炳山说让她扛住,做父母的总是拗不过孩子,父母让她多为家里想想。 她谁都替想了,唯独没有想过自己,像她这样的姑娘,又怎么会只想着自己呢。 好半响说出句傻话来:“我也能替自己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