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谁生下来是好的,哪个不是孩子妈妈仔仔细细地养着,劳心劳力才有今天,这才是开始呢,那么大一点点,还得操心一辈子。 方海想想要是再有个小的就头疼,按这个养孩子法,不知道得再费多少心,他一句话都到嘴边,给咽回去,说:“行吧,咱们早去早回。” 赵秀云既然下决定,脑子里很快有想法,上公社东钻西绕,拎出两只脱毛鸡,方海站在路口等,大惊失色,左看右看。 “哪来的你?” 赵秀云翻白眼说:“吃都不知道吃多少了,现在才在问。就那兔子都不够你塞牙缝的,这么多孩子怎么够。” 她又不是小气的人,禾儿这几个朋友都交得不错,很是照顾她,请人家吃一顿是应该的。 其实她好几次叫禾儿带小麦大米到家里玩,不过他们不太想进家属院,约莫还是有点害怕的,在常理里,几个孩子是不搭嘎。 赵秀云不是讲究这套的人。 她大方起来,方海都嘴角抽抽,箩筐塞满,到小溪边,孩子们已经捡起高高的柴火堆,还有几条手指长的小鱼,烤起来没一口肉。 赵秀云目光梭巡,禾儿连忙摆手道:“我没下水,是高明。” 她妈的禁令是水和火都不行,禾儿哪怕有时候踩踩水,今天也是绝对不敢的。 不管是谁,赵秀云都要说:“胆子太大了啊,再有下次,谁我都打。” 小孩子,天高地厚不知道,那淹死的可都是会水的。 高明悄悄后退一步,心想,赵阿姨要是打我,我虽然不会生气,但一定会很疼。 赵秀云看见,觉得好笑,指挥方海带孩子生火,回家拿调料接苗苗。 去而复返,不仅带了苗苗,还有白若云。 求老太看这个孩子一向紧,最近着实有许多变化,见人捉摸不透。 摸不透,赵秀云就懒得想,总觉得有一天人家会找到她头上。 苗苗和白若云被勒令在离水最远的地方看蚂蚁,赵秀云坐下来鸡和兔子腌上,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五份六毛钱,说:“买你们的兔子。” 小麦已经回过神来,知道这钱不该要,没有这样的道理。 赵秀云却是不容分说,直接塞给她。 小孩子哪说得过大人的伶牙俐嘴,最后居然被说服,小麦晕头转向里,还是知道赵阿姨是特意照顾他们姐弟,把感激藏在心里,钻进林子,带出来一捧红果。 甜得不行,方圆五里哪怕有一颗都叫孩子撸干净,她居然还能找到,可见附近是她的地盘。 方海一个人管三个火堆,心想我也出了不少力,怎么“狗腿子们”都只围着他媳妇转? 他不满地咳两声,赵秀云看过去,说他:“烟都朝着你过去了,你不知道躲一躲啊?” 咳的又不是这个,方海被自己的口水一呛,咳得越发有力,黑脸都涨红,看得几个孩子面面相觑。 禾儿是亲生的,直言不讳道:“爸爸,你要是不会生火的话,小麦可以教你。” 方海野外行军都不知道多少,生火还要人教的吗?他看女儿一眼,到底是亲生的,没说什么。 只有小麦惴惴不安,心想城里人是不烧柴火,人家都用蜂窝煤,不会也不奇怪,她对白吃白喝正不不好意思呢,主动说:“方叔叔,我来吧,我特别能干的。” 这要换个心眼多的,觉得这话听着像说人家不能干似的,但方海没心眼,有心挽回一点面子,卷起裤脚说:“让你们看看什么叫鱼啊。” 他个头高,又不像孩子只能在浅的地方走,手弯着腰摸来摸去,摸出条手臂长的石头鱼,专爱藏石头底下,一找一个准,滑不溜秋容易跑。 他双手攥着,鱼尾巴一甩一甩,甩他一头水。 苗苗看得嘎嘎笑,也不看蚂蚁了,拿跟小棍子,和白若云一左一右的捅躺在地上的鱼。 不能太用力,鱼尾巴摆起来,她就吓得叫一声,哒哒哒往后退。 禾儿带着几个小伙伴指挥道:“左边,爸爸在左边。” 就她这嗓子,有什么鱼都给吓跑了。 赵秀云把洗干净的地瓜放进火堆里,压住了方才热烈的火焰。火堆边只剩她和小麦,小丫头踌躇良久,还是鼓起勇气说:“谢谢赵阿姨。” 谢什么呢,大家心知肚明。 赵秀云对着这样的孩子,心里就软,不自觉笑出几分慈祥来。 “禾儿给你也添了不少麻烦,我也没说谢谢是不是?” 小麦急着摆摆手,说:“没有没有,没有添麻烦。” 这个暑假,他们一块主要是挣钱了,什么挣钱找什么,人多力量大,家属院这几个又不是爱计较的,兜里好吃好喝的更是拿出来分。 要小麦说,是她和弟弟占便宜了。 自家的自己知道,禾儿那点全是教出来的,有时候还是娇气,哪像小麦,正经吃了苦长大的孩子,脾气性子全然不一样。 赵秀云知道她在读书,多问几句功课的事。 小麦说来是十二岁,才在上三年级,大队很多人家都是十岁才送去上学,觉得孩子大,比较能听懂课、坐得住。 她在读书上不能算太有天分,加上家里事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