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前十余米处的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个人。
……
……
在一处无人知道的地方。
段决面色苍白,整个人像是摔碎的瓷娃娃一般,浑身上下充斥着各种漆黑的裂隙,又被一种诡异的力量融合在一起。
自掌飞云城以来,依仗昔日对玄异阁的掌控,又有卫水官印在,他从未如此狼狈。
哪怕外面闹得再凶,他以为他能守护好飞云城的。
已经记不住太多事情了,段决面露悲苦。
身后同样重伤的李宗康面无表情,只是眼底带着一抹察觉不到的仇恨。
古流,为什么要杀段公!
“宁德,扶我起来。”段决低声道。
李宗康闻言,沉默起身,双手轻轻托住段决,带着其向城守府走去。
“你瞧瞧,我早就跟你说过,徐广比你谨慎,提前知道挖好密道,真是…”
想到被自己取自义玄的少年,段决面上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
他需要回到城守府,他要告诉世人,他还活着。
他知道自己在飞云城百姓心中的地位。
李宗康不解,在他看来,此刻回城守府,必死。
但他习惯了听从段决的命令。
这处密道的尽头,是城守府的祀戎阁。
国之大事,唯祀与戎。
段决要回去,将自己活着的消息带回去,用自己最后的力量做一件事,为飞云城众生,求一个活路!
只是,两人从密道尽头走出,刚路过假山,便看到一道人影,站在祀戎钟下,他似乎已经站了很久,肩头已经堆积了一些落叶,好似雕塑。
“林余,没想到你竟然亲自来了。”
林余,青州州首,一个爱民如子之人。
段决并不意外,事实上,他在路上便已经想到,魔教尽出,林余自然也会在。
“最终,还是我赢了。”林余说出了第一句话。
段决愣了下,随即扬天大笑,“哈哈哈,你赢?拿什么赢?你不过张清手中一枚棋子罢了,之前是明孝臣手中之棋,现在是张清之棋子,你这一生,都逃不掉棋子的命运。”
林余面露愤然,“你不该回青州!”
他像是被揭露了心底的阴暗一般,言谈有些歇斯底里。
青州他经营了十余年,他有太多的愿景要在青州完成,但自段决回来,这一切都变了。
起初他只是想赶走段决,没想到与张清的联系越来越深,至今,他已无法脱身。
正如段决所言,他如今是张清手中的棋子,只是对外,他并非张清手下,而是盟友。
段决微微一笑,“我不回来,如何知道你狼子野心?”
“野心?明孝臣执掌朝政七年,他难道不是野心?”林余话音落下,伸手拍向祀戎钟。
同时开口大喝,“你既满口正义,为何不去审判明孝臣!?”
咚!
钟声响起。
“死在祀戎钟下,你也值了。”林余如是说道。
这是一场专门针对段决的伏击。
飞云峰被袭,城守府被清,祀戎阁,便是他唯一能翻盘的地方。
虽然很多人信誓旦旦的告诉林余段决死了,但林余一向谨慎,他不会信。
钟声响起的那一刻,似率杯为号。
西北方向,黑烟骤起,凝聚成一道持刀巨鬼之相。
吼吼!
八方瞬间凝现无数凶焰,带着滔天之火,顷刻间将祀戎阁包裹,那象征着大乾正统的祀戎钟不断鸣响。
段决面无表情。
“我一直都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留守飞云城不愿离去,你位同三司,尊贵至极,死到临头了,能否为我解惑?”
林余的身影在几尊巨鬼之后,若隐若现。
段决忽然哈哈大笑,“只是一些理想罢了。”
“理想?我不信你如此大费周章,就为了一个狗屁理想!”
林余大喝一声,随即向前一步,眼眸凶焰滔天,“算了,我亲自来问你!“
乌光暴起,八方巨鬼来袭。
李宗康站在段决身前,面容平静。
“杀我!”
段决的身形缓缓胀大几分,身上裂隙愈发明显,面容在一瞬间苍老起来。
“世人皆以为文功无用,注定一世无法勾连玄世,只得长寿而不得伟力,但殊不知,文功锤炼的乃是意志,昔日文相以魂镇北海,段某不才,愿以魂镇飞云城。”
魂,是一种很特殊的东西,很久以前,有人便研究人除了身体外的另一部分,只是一直不理想,直到那位文相出世,于北海悟道,以身陨为代价,强行使得魂魄出窍,以魂封天,致使北海之地百年无人能感玄,也无玄窟妖魔出现。
甚至感玄武者抵达北海,也会遭到压制。
文人之魂,其实没有特殊的作用,众所周知的,便是养生长寿,除此之外,有人看万卷书,一朝得悟灵魂出窍之力,这是完全属于现世的力量,是现世能够封禁玄世的力量。
如今,段决要做的,便是以魂镇飞云城。
他要这飞云城中,所有感玄境武者,皆受节制!
林余